頂點小說 > [紅樓]公主自救手冊 >第 828 章 第 828 章
    衆人驚訝於賈政出現時間的巧妙,卻是半點都不知道賈政這些日子也是過得很苦的:因着侯國公的緣故,本就人忽視的賈赦更是搖身一變,不幸成了被人敵對的那個。

    而,也直到被人明目張膽敵對了的今日,他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之前不被人放在眼中的日子有多逍遙,比起現下里雖是被人看在眼中可實則是被視爲眼中釘的日子……以前的自己不說過得如神仙一樣快活也是差不了多少的。

    卻又對此無可奈何

    賈政本就是個無甚本事的人,更兼舍不去一顆世俗名利的心,因而別說反擊,便是要他就抽手而去他再不以這些俗物爲擾他也是捨不得的……就只能再苦也得咬牙堅持了。

    卻不想他雖說有生出一股子要忍的念頭,卻也未必就真有那能忍下去的毅力和承受力了,這受的委屈多了,難免就想要發泄一二才得鬆快……好在王夫人最近也不知是不是死了兒子也轉了性子,居然能和他有共同語言了,故他也少不得就轉了一二心思在王夫人身上別誤會,不是什麼兒女情長的心事,而只是如何利用王夫人達成他的目的而已。又有既朝中的同僚不待見他,那他也懶得日日在人面前添堵了,這有事兒沒事兒的溜下號什麼的……也在短時間能就做得很是習慣順手了。

    雖賈政也着實有被很多人共同不待見着吧,但因着侯國公是三皇子的岳父,故旁人也就不好先越過他對賈政下手了:既然侯國公已有盯上這傻子了,那早早晚晚的總有會清算他的時候,故他死前有沒有偷懶什麼的,也就不在意了。

    便就叫賈政時不時的在該當值的時候偷溜回家裏來和王夫人商量大事兒……好在他自己也也有知道自己這樣做是不對的,少不得會威脅人不許告訴賈母,又因着他在賈家的地位,竟是真就在之前的一段時間內將賈母這邊給瞞住了

    可誰又能想到最後卻又是他自己打破了這僞裝呢?

    只現在賈母還沉浸在賈政爲何在該當值之時回家的震驚裏,便就顧不上去追究別的了:“我的兒,你怎麼就?……可是朝中又有事兒了?”

    可憐她是真有些因此而擔憂受怕的,卻又哪裏知曉現下里賈政是寧可朝中出了事兒只要那事兒不落在他頭上也不願自家同僚閒得沒事以自己的痛苦爲樂的好……卻可憐這些日子朝中也是真的沒事兒除了繼續折磨他之外。

    因此只皺眉不接賈母的話:“母親可知道外面亂哄哄的全是人……我賈傢什麼時候也落魄到這般被人圍堵在大門前的地步了?合該將人統統轟了去纔是。”

    因着賈政並不如賈赦一般是個放得下臉哪裏有熱鬧就往哪裏鑽的,故便有瞧見自家門口簇擁了一堆本不該在這裏人,也不好就去打聽,還想着等將人趕走再說其他……偏偏又不樂自己出面壞了名聲,便來了賈母這裏,可哪裏想得到今兒的賈母卻是不怎麼或是來不及上心賈家的面子了呢?

    不由就詫異了一回,待瞧見賈母在自己二次出聲也沒有動彈之後,才終於不得不面對賈母的問題了。

    且不自在的扭了身子,連眉也擰做一團:“兒……兒最近確有預見些事兒,且朝中也委實不是久留之地,便就……便就”

    便就如何?

    賈母這時候甚至於都顧不上賈赦了,只唯恐賈政吐出一句便就掛冠離去什麼的,她怕是得直接昏過去、

    好在賈政終究還是考慮到她的身子骨,故而喏囁了許久,也不過便就出一句:“便就報了病,也好遠離這些紛擾。”

    賈母:“……”

    她意識到這時合該是自己爲兒子的無能和逃避嘆息的時候了,只當她看着對方那躲閃的眼神時,卻又無端的覺得連自己這嘆息也大抵會是多餘的:難道她嘆息了她勸誡了賈政就會改變嗎?

    不會。

    他已經這樣很多年了。

    他還會繼續這樣很多年。

    賈母也不由再一次的爲自己爲何會生養出了這樣的兒子而感到了一絲的茫然,可在思緒擴散想到那雖是由自己生下但卻並非是自己養大的賈赦後,這茫然的感覺卻是又戛然而止了:也許……這不是自己的錯?而是整個賈家的錯?

    可不管是誰的錯吧,現在都不是追究的時候了只可惜迫使賈母明白這個道理的並非是賈母自己的理智,而是賈政理所當然的蠻橫:

    在看到賈母那恍惚到幾乎於無助的眼神時,賈政是有過一瞬間的心虛的。

    卻也僅僅不過一瞬而已,因爲他隨即就揚起了頭,且對着賈母道:“母親,兒知道這些日子累着您了,這是兒的不孝,只若您真的力有不逮,那也請您事先告訴兒子纔是,這般兒子纔好安排啊。”

    賈母:“……”

    她近乎於好笑的看着自己心疼了幾十年的小兒子是如此理所當然的將罪名壓在自己的頭上是自己管不好事兒卻又要大包大攬才造成今日的果?

    可他卻又爲何不仔細想想:若不是他、若不是他媳婦接連找事兒還處置不好事兒,又何至於有她縱勞累亦無多少所得的今日?!

    ……不。

    不不不。

    不能這樣想。

    只因這樣想了,那賈母卻還能拿什麼來支撐自己繼續走下去?

    就緩緩的吐出一口從胸腔中漲上來的冗長濁氣:“你也彆着急上心的了,說不得很快這就不是你能關心的事兒了。”

    賈政:“??!!”

    他正是盤算着該如何再一次整頓家中人手的時候無論怎麼也要將那些個如賈赦一般無能的傢伙從重要的崗位上調離吧?他可看不得家中有太多尸位素餐之人啊……便就聽到賈母這麼一句簡直叫人聽不明想不通的話兒了。

    於是思緒不由一散,腦海也彷彿遽然陷入了黑暗般混沌了,只餘下一片的迷惘的糾葛

    不,還是有清楚的地方的。

    也是此刻唯一的清晰之處了:“母親……您不要我了?”

    ……

    …………

    就賈政自己而言,他是沒有什麼這個國公府不屬於他的意識的……不不不,他對賈家的爵位到底會落在誰頭上有是落在誰頭上還是十分清楚的。只也正是因爲清楚,便就會越發的抓緊了那根救命的稻草:

    賈母。

    孝道好啊。

    孝道是塊磚啊,哪裏需要往哪裏搬啊!只要賈母離不開榮國府,也只要賈母發話叫他不得離開榮國府,那賈赦就是跳腳跳到把兩隻腳都跳斷了也是趕他不走的。

    賈政:“……”

    他的確是個精緻的利己主義者,至少也是能很順手的利用賈母的。

    可現在,賈母卻是拒絕他的利用了?

    賈政近乎於驚愕的看着賈母,萬語千言堵在喉嚨口,最終卻是差點就凝聚成一句威脅了:若沒有我,那您有做好賈赦說什麼你聽什麼的打算嗎?!

    ……

    便沒有出口吧,但從這句差一點就脫口的質問也可以看出來,其實賈政對賈母的某些行徑也是心知肚明的:他們是母子,更是有着母子之名的合作者,賈政是賈母用來對付賈赦的工具不假,只賈母又如何不是離不得這工具的可憐人了?

    好在他到底是沒有將這話說出口的。

    雖說連賈政自己亦不能知道阻止自己的究竟是不是自己那點子所剩無幾的羞恥心……卻也好在他沒有就質問賈母,才使得沒被他問住的賈母也用一種羞惱和怨憤的語調對他道:“這家裏都要起火了,你還有閒心管外面的人是如何圍觀的?”

    若那般,想必母子倆卻是要反目一回了。

    而,在一無所知中躲過此劫的賈政就頓了一頓,然後毫不遲疑的讓自己的思緒跟着賈母的指責前行:“母親的意思是……大哥他!?”

    這猜測可不是出於賈政對賈赦慣有的敵對意識,而真的是在經過了理智的分析之後,得出的能將自己從這個家中趕出去的,除了賈母之外便只有賈赦這一結論。

    但這還沒完。

    因爲在意識到賈赦大抵並不樂意再和自己居住於同一屋檐下之後,賈政再一次的恍惚了了:賈母大抵還是站在自己這一邊的吧?

    不。是賈母一定是站在自己這邊的,不然沒了自己,這府中又如何會有賈母的立足之地?!

    所以?是賈赦要越過賈母將自己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