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紅樓]公主自救手冊 >第 824 章 第 824 章
    且此帽還不同於之前賈母扣給賈赦那些形形色色的帽子,是一頂能絕對讓他和賈家的家產,和賈家傳承下來的爵位再無未來的帽子!因而便賈赦在家中鬧了這許久,各種荒唐的玩意都鬧遍了鬧煩了,也終究不敢說一句我不鬧了你們滾就好。

    ……那現在他又要如何做才能開這個口?難道他不知道賈母忍他這許久忍得幾乎數度心肌梗塞都也要繼續強忍……不就是爲了讓自己心愛的小兒子能繼續依附於賈家榮國公府這棵參天大樹上嗎?要是賈赦真一時忍不住犯了這糊塗,那她一定會迫不及待的將家產府邸乃至於爵位都一塊兒從賈赦腦袋上、懷抱裏撕扯了來贈與賈政的!

    所以,在賈母賈赦都對此心知肚明的情況下,賈家一大家子人之所以會、也還能居住在同一屋檐下,與其說是展現了一家子人的和樂融融,不如就直觀點說是看誰能先熬死誰!

    ……

    若要按常理來說,賈赦自是佔據有年紀的優勢,只現在他卻是要忙着將賈政一家子在賈母還未過世之際就往外推,那優勢也就被他自己放棄了……還親手將弱點遞交到了自己的對手手中

    該怎麼做才能叫賈母藉機拍案而起大罵一聲不孝?

    賈赦由是再給了賈母一個選擇:請問您是要保您的大孫子呢還是小兒子?

    ……

    …………

    雖說對林海不告知自己就將賈璉送出京城的舉動也曾經有過不滿意,但現在賈赦卻是覺得林海真真是高太高明瞭,有這麼個合作者他能掉下深淵嗎?

    固然賈璉是被他自己丟給林海的,也是被林海自己丟出京城的,但外人知道嗎?林海有告訴過誰?他?那他又有告訴過誰?

    沒有是吧?那這個名頭他們就還不背了!

    因而在見過林海之後,賈赦且在回程的馬車上醞釀好了情緒,又很用了幾杯了茶水潤了嗓子,自覺妥當了,這才叫自家的馬車就在距離家門最近的那個路口停了沒辦法,賈家可佔據了一整條街,等閒不會有人從賈家門前過然後踉踉蹌蹌的就跌下馬車來,扶着那些個忙不迭趕上前來扶自己的下人,悲悲慼慼的就往家裏衝:“母親!”

    因居於內城之中,故而雖賈家自家門前的小巷中無甚往來之人,但依傍的大路卻是熙熙攘攘比肩繼踵,這遽見得一家能坐馬車的老爺放着車不坐要自己走還一路走一路嚎了,衆人不免都有些奇怪,也少不得跟在對方身後想要將這個熱鬧看到底的。

    只不過在見到賈家的大門之後,衆人也就明白這家人不是那等可以叫自己扒門縫聽牆角的人家了……只這熱鬧雖暫時是看不得了,但這熱鬧的到底是哪家人也是會被人記在心裏的:大街上往來的人那樣多,少不得有一二識字的或是知曉賈家大概的,當即就不吝嗇於派發自己的知識了。再等那小話兒在圍觀人等一圈流傳,你補一點我添一點,碎片也就逐漸的被補全了

    且那熱度也隨之起來了。

    ……

    只,嚴格的說起來,便賈赦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此時的行爲放在後世有個風騷的稱呼叫炒熱度,他不過是簡單而單純的想要吸引住衆人的目光以便用他們的唾沫星子來堵住賈母的嘴罷了。

    要說賈母和賈赦處事最根本的不同之處就在於賈赦不要臉兒可賈母要臉,故而要臉的那一方也就少不得會爲了臉面而忍氣吞聲甚至不敢執著於對錯了:既然在賈母看來臉面關乎着賈家未來但對錯卻是不一定會對賈家的前途有太大的影響,因此便是打落牙齒活血吞又如何?

    所以,賈赦也真是一點都沒有遲疑的就拿捏住賈母要臉的心對她進行反反覆覆的打臉了:便今日自己吸引住的這些人構不成對賈家的威脅又如何?他們會對自己今日看到情況的閉口不言嗎?而只要他們言語了,還需要怕這事兒不會傳到那些個能讓賈家忌憚的人耳中?

    也怪不得賈赦會將賈母摁在地上摩擦她的臉面了吧?

    由此也可見得,無論古今還是中外,掌握輿論都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兒:賈母之所以能在分家的事兒上一語定乾坤,也不過是因她賈家老祖宗的身份,但現在賈赦卻是試圖用爲老不慈的輿論來將她拉下神壇……一旦操作成功,且不說賈母的金身會不會就此破了,至少也無法再將她自己護得那般牢固了。

    只這些真論起來都會是之後的事兒了,現在賈赦要做也是唯一需要去做的就是踉蹌卻堅定的一面喊一面就向着賈家跑去:“母親,母親!兒膝下就一個獨子了,兒不能沒有他啊!”

    ……

    賈母身在賈家內院,自然是聽不到賈赦的喊話的,只賈家的大門前確是有守門的下人在的。這見到自家的大老爺車也不坐了一路跑回來,還能不被嚇得就要上前問上幾句?可更不想還沒等到他們衝到賈赦跟前便就聽到這麼一句話,登時嚇了個仰倒,那是步子也邁不開了……就有人要往裏面傳話去。

    因此,還不等到賈母面前,賈赦的表演就在賈家的大門處掀起了一場小小的高潮,不說那些看熱鬧不怕事兒大的圍觀人等是如何在暗處興奮的,只說賈赦這人就彷彿有一種天生的表演慾一樣也可是長期被賈母忽視和壓抑而心理扭曲了瞧着對面的自家下人那要嚇不嚇要哭不哭的神情更彷彿瞬間就打通了任督二脈,哭嚎的聲音陡然上了一個臺階:“母親!卻別拋棄了您的孫兒,便他再是不爭氣,也請您看在他身上好歹流的是賈家血的份上寬待一二吧!”

    ……

    外人是如何理解並驚歎賈赦這句話中巨大的信息量且不提,只說賈家的下人那是活活是被賈赦嚇得腦子一木又一活:祖宗!你真是我的親祖宗!這都到了家門口了,有什麼話兒是不能進去關着門吼的啊?!至於就在自家門外丟這麼一大臉嗎?

    雖嚴格的說起來賈赦要不要丟他自己和丟賈家的臉,斷不是賈家一下人能過問的,只大家都是靠着賈家喫飯的,這賈家族要不開心了……大家的飯怕也是喫不好了。

    就終於撞起膽子試圖去扶或者直接點說就是去拽賈赦:“大老爺!您今兒是怎麼了?便有什麼事兒,卻至於這般嗎?且家中如何您也是知道的,便是在這裏喊破天了,老太太也是聽不到的啊!”

    要說這話彷彿勸得在理,其實卻是半點都沒摸透賈赦心思的傻話,因此賈赦聽了,心中當即大喜過望。

    面上卻反而做出了艱難的模樣,還要順着對方的手臂跌一跌,同時還要厲聲呵斥道:“胡說什麼?我兒子出事兒了我能不急?我兒還要喚母親一聲祖母呢!她又焉能不急?你卻別再這裏挑撥我們一家人的情誼!”

    那下人幾乎都要被賈赦這幾個問題問得人都要懵了,待得想要哭訴一聲這些都關自己什麼事兒啊……的時候,卻是又發現賈赦是越發的向着自己伸出的手靠了一靠,竟是要就着自己的攙扶進去的模樣?

    那到底是將他就攙扶進去呢還是雙方就在門外撕擼一回呢?

    答案几乎是不用選的。

    便要立時就將賈赦扶進去……也只需要將這人扶進了門兒,那後續再如何也就不關他的事兒了。

    可這位急於甩脫麻煩又自以爲聰明的下人如何會想到有時候對錯真不是看誰佔理而是聽誰的聲音能更大些!賈赦這邊唱作俱全可身爲賈家實權人物手下的他卻是一聲不吭……最後還反倒是賈赦被他又拉又拽的拖進去?

    那到底是誰不佔理還要強行鎮壓?是賈赦嗎?不,是賈赦的敵人,是賈赦敵人的走狗!

    便這個下人並沒有資格成爲賈赦的敵人罷,但當其時賈赦嘴裏可是高呼着賈母的!還一嚎就有人上前來堵嘴……就算沒有做兒子的這樣議論母親的道理,但賈母這母親和祖母也彷彿做得……

    便法理是不可違逆的法理罷,但其外尚有人情,這也是人之所以爲人而非畜生的根本!賈赦這一鬧,少不得在衆人心中留下些許的先入爲主賈赦自有行爲不端之處且不必提,只那賈母……爲母爲祖母更是不慈!且這理虧之處也必定是賈母那一方無疑,不然下人會會這樣不動嘴只動手?須知尋常人家都忍不下無端的惡名往頭上罩,難不成這些大戶人家偏有這樣的喜好不成?

    ……至於一個看門的下人是如何能直接帶累賈母,卻是這些圍觀人員的腦補了:聽着歌,這賈赦的對頭該就是賈母了,而這下人既然不是賈赦這一方的,便該是賈母一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