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紅樓]公主自救手冊 >第 690 章 第 690 章
    ???

    說到底,勳貴們想要留下林海,不過就是爲了不叫舞弊的事兒最後只能自己承擔,就算硬拉也要拉個倒黴蛋進來分擔。

    但眼下勳貴中的地方和中央兩派已經是明顯的撕破臉了,甄應嘉又何必保那些箇中央來的外來戶?

    與費力不討好的對林海使氣力,不如就趁着那些京城勳貴們腦子還不甚不清楚的時候摁得他們再無翻身之力!

    就又去尋賈政說話:林海能用來走人的理由賈政也能用,而且用的更加光明正大不是嗎?

    ……

    甄應嘉再登賈家門的時候也正是賈政對着賈珠的棺材日日不曾闔眼枯坐了幾宿的時候。

    有一說一,賈政之所以不是個好父親主要是因爲他不知道該如何做爹而不是他壓根不想做這個爹,所以就算對賈珠的死亡同樣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但該有的痛苦卻也是不會有絲毫的減少。

    不過,若是再細細觀察,就能看到賈政那憔悴又痛苦的神情中摻雜的分明是憤恨而不是迷惘……想來對這個兒子的死,他到底還是不明就裏的。

    可甄應嘉哪裏會管這些?畢竟死的又不是自家兒子不是?

    因此對着靈位一番哀悼之後,他也就一點不耽擱的開始作戲了:“賈兄可有怪小弟不曾早些登門?”

    賈政:“……”

    對此,他大抵也是有些不滿的,只更不滿的卻是那日甄家庶子跑得乾脆。

    卻也到底不好對甄應嘉說你弟弟合該再教育了,就只能沉默不言。

    可有時,這不開口本身就已然是一種回答了,故而甄應嘉不由就一笑,只在賈政看見他笑容驚怒難辨的時候無奈道:“不是愚弟不來見侄兒最後一面,只愚弟擔心自己沒臉來見這最後一面。”

    再搖頭一嘆:“其實……眼下也是沒臉的,不過就是相信兄不會當面落我的臉,所以也就厚顏了。”

    賈政:“???”

    他表示自己一點都不明白?

    就聽着甄應嘉細細講解:原來那日來的那個甄家庶子,果真是甄家家中不甚出色的子弟只便是如此,甄應嘉也沒能想到自己到底還是高估了自己這個弟弟。

    可他也是沒辦法了啊,因爲有用的甄家子弟此時都有要緊的任務在身,比如……調查賈珠死亡的真相!

    賈政:“!!!”

    再想不到,一個他並無興致的開端最後居然能發展到這麼叫他關注的地步的!

    不由就豎起了耳朵,整個人也很是精神了。

    便聽着甄應嘉彷彿還很有道理的道:“賈兄真沒細細想過這事兒?賢侄明明好的參加了秋試,如何就偏偏在秋試之後,舞弊一案爆發之後病倒了?難道以賢侄的能力,還需要做這些個不入流的事兒?”

    賈政當即就被問得一癝。

    “且這還不止。”見得賈政這般,甄應嘉竟是越發的輕聲道:“便就病了罷,賢侄怎麼說也是拖了那許久的日子了,怎麼就在……便拖不住了?這兩個時間點仔細一琢磨,賈兄不覺得太過於巧合了?”

    賈政:“……”

    賈政:“!!!”

    他信這個推測,或者說他願意去信這個推測:“果然……果然是他!”

    甄應嘉仿若嘆息一樣的就勢住口,然後低下眼眸不做言語了:畢竟這下結論的話不是他說的,他也沒附和過不是嗎?他不過就是提出了些許的疑惑而已,連具體的方向也沒有去指向呢!

    說來,其實比起林海害了賈珠,甄應嘉還真的更願意去相信賈璉爆出來的,那個關於賈政虐待自己兒子的說法,畢竟那可要合乎邏輯多了。

    但稍微反口來誤導一下賈政什麼的……甄應嘉卻是做的十分之順手,還能不留一點把柄。

    至於這被誤導之後嘛……甄應嘉的嘴角就翹起一點淺淡的笑意了:那就是賈政自己的事兒了。

    ……不想,便是甄應嘉這裏想着如何能雁過不留痕,撈一把好處就跑,那裏賈政想着的卻是如何借用甄家的氣力來完成自己的復仇

    不不不,也許更應該稱之爲伸張正義!

    就義正言辭的道:“這般……這般視人命爲無物的人,當真天理難容!更別說珠兒還是他的侄兒,難道他當真沒沒有半分仁義之心嗎?不成這等狼心狗肺只徒我絕不能叫他逍遙法外”

    然後目光如電一般的看着甄應嘉:“還甄兄請助我一臂之力,待得翌日真相大白,我代天下萬民感謝兄長大德!”

    甄應嘉:“……”

    謝你個頭!並不是很想給你這個感謝的機會好嗎?

    且你那裏來的這麼大臉,就能感謝天下萬民了?

    ……不過最叫甄應嘉不想接受這大德的緣故卻不是別的,而在於就算將賈珠死亡的屎盆子扣到林海的頭上,對甄家和金陵的勳貴們來說也無甚好處!

    不是嗎?

    他們之前是在牢獄之事上算計過林海不假,不過那也是由於特殊時期不敢妄動,便就想着將林海拱上去,他們好跟在林海的身後撿桃子。

    只賈珠這事兒又能叫他們撈到什麼?便是他們勞心勞力的證明了林海大老遠的來了金陵,然後弄死自家侄兒再大老遠的回去……也從頭到尾和他們都一點關係也沒有啊?

    至於叫他們幫賈政想辦法出氣力嗎?

    但,賈政還偏偏就一定要給甄應嘉這個機會了。

    他彷彿看不到對方不,該是看到了也不會在意難看到幾近於便祕一樣的顏色,只一味的固執道:“那廝既然做下了如此畜生的事兒,定不會全無痕跡……我覺着從那些個大夫的身上當能得知些什麼,只……愚弟在金陵可謂人生地不熟,就只能勞煩甄家援手了!”

    甄應嘉:“……”

    不,甄家並不想援手。

    但還偏偏不能說自己不願意。

    就只能捏着鼻子苦口婆心:“賈兄怎麼還不明白,這事兒斷不是幾個大夫就能決定的……不瞞賈兄,在得知了那日的事兒之後,我已叫人將昔日賢侄的脈案和方子收集了一份,着實……着實沒有看出問題來,愚弟無能!”

    那裏是看不出問題來?要知道這方子壓根就是藥不對症!這個問題旁的人不知道,在金管事夫妻身上花費了大氣力的甄家人能不知道嗎?

    但知道了,也要裝作不知道。

    因爲拿這個問題去懟林海對他們自己有沒有好處且不說,便是懟了,林海倒下的同時他們自己從金家夫妻那條線摸過來也討不了好。

    畢竟這所謂的醫心病的方子可是從金氏夫妻請來的神醫那裏延續下來的方向,便是之後林海誇張的請來了六七個大夫集體會診也沒有否認這醫心的方針是錯的。

    也就是說,如果要說資料方案錯誤,那真正是可以往上深挖許久的,連帶着把金管家坑進去再摸出甄家來都有可能,甄應嘉又如何會叫賈政這樣做?

    雖說甄家着實也沒有害賈珠的主觀意願而全是被金家的一對蠢貨給帶累了,但所謂蛇鼠一窩,帶出蘿蔔也會拔出泥……

    所以閉嘴什麼的,也就是必然了。

    也又如何會就大夫的事兒和林海死磕了?

    ……

    便就只能再次捏着鼻子試圖把賈政這頭蠢驢往正確的路途上引導:“賈兄稍安勿躁,您卻是沒想過,就算那林海在這事兒中脫不得干係,但……難道他就是唯一的那個有干係的嗎?尤其是賢侄病倒的時候,那林海還遠在京城呢!我甄家便是再沒本事,也不至於那大老伸來的手也察覺不到分毫罷?可嘆卻是沒有保住侄兒的命!”

    賈政:“……”

    即使再是氣得目眥欲裂,但好歹也聽明白甄應嘉的言下之意了:“賢弟的意思是……我兒不止是被一人所害?”

    好好好!甄應嘉要的就是賈政這樣想!

    但也不能就這樣明着應和賈政的說法他可是清白的,而且還是什麼都不知道的!

    便低頭嘆氣不語。

    也就嘆得賈政的眼珠愈發的赤紅,簡直都要滴出血來了!

    ……

    其實賈政如果願意仔細思索一下甄應嘉的這番忽悠,未必不能從中找出問題來。

    可問題就在於他不願意去思索,更不願意去找問題他只想順着甄應嘉的說法,把所有的問題都推到別人的腦袋上!不然他不能接受事實真的如賈璉的說法一般是他自己一手鑄就出來的:他害了自己的兒子,他毀了自己的夢想。

    爲此,只要有一點的可能,他都要爲自己洗脫這份污名!

    所以,從某方面來說,甄應嘉的說法能得到賈政的認同,乃是因爲賈政需要認同。

    也所以,賈政十分之心甘情願的順着這說法繼續往下滑溜:“這般說來……他怕是還有幫手?是誰?難道是……那位?”

    那位?

    甄應嘉這裏真是有無數的那位供賈政挑選,但無論是哪個那位也不至於是賈政嘴裏的那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