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紅樓]公主自救手冊 >第 628 章 第 628 章
    “斷不敢領?”賈母就好以閒暇的笑了:“倒是說的好聽,卻不知是不是隻要不氣死我,就是你的孝心了?”

    若是王夫人此時神志尚且正常,那必定是要下跪已示清白的了,只賈母今日的操作委實太騷,就叫她連這點子該有的示弱都有些不知如何施展了。

    於是就又愣在那裏了。

    短短一瞬而已。

    但就是這麼短到不過一息之間的一瞬,也就使得賈母可以更加理直氣壯的轉過頭,且對着鴛鴦道:“去請二老爺,叫他來瞧瞧自己媳婦。”

    王夫人:“??!!”

    不說王夫人的驚詫了,就說鴛鴦在聽到居然就要叫賈政插手的時候也是下意識的一愣,目光幾乎剋制不住的往王夫人的方向偏了一偏。

    因爲她再想不到這件事居然會發展出這麼一個……

    局面?

    其實賈母今日出現在這裏,除了她本身就已然開始逐漸把重心放到和王夫人搶賈璉的心之外,也有着鴛鴦在一側擦邊打滑的勸誡

    王夫人鬥不過賈母,但這並不意味着王夫人不會偷偷給賈母身邊的丫頭婆子使手段,畢竟再是說賈母剩下的日子比王夫人短,但財產權力這種東西,能早一日握在手中總是好的。

    而鴛鴦年紀小,出身服侍賈家的世僕之家,又得賈母寵愛……這三個條件加起來,可不就給了王夫人往她身上打主意的理由?

    可惜鴛鴦卻不願意成爲王夫人手裏的那把梯子。

    她是年紀小不假,可她再小也是一個主意極正的孩子,因而任是王夫人說得花團錦簇,她也只牢記一點:自己便是想要腳踩兩隻船,也不想想自己有那個功力沒有?

    自當嚴辭拒絕王夫人才是。

    可王夫人又哪裏是她這麼一個小小的丫頭說能拒絕就能拒絕的?

    鴛鴦:……

    說來,她也確實是個與衆不同的丫頭,不但有股子執拗的勁頭,更是有股子別人都不敢的虎勁兒,只略略的想了一想之後,就決定叫賈母成爲自己借用的那個威風!

    王夫人你不就是想要我幫你背叛賈母嗎?那我卻叫你看看賈母是不是你能夠任意算計的,又叫你看看得賈母歡喜的我是不是你能動的?!

    誰不是不知道這事兒有風險,但鴛鴦到底年幼了些,也就到底衝動了些,便就瞧着今日機會正好,只將賈母攛掇了來

    卻不想這事兒會這麼神發展啊?!

    要是她能早些預見到這局面,那真的是打死她都不敢在那時候多說一句話的!

    ……可現在,卻該怎麼辦?

    也許是求生欲大漲的緣故,只思緒翻轉之間,鴛鴦原本下意識滑向王夫人的眼神是好歹止住了,又憑着一副在這個年紀的女孩兒身上近乎於絕無僅有的自制力將直接目光制止在王夫人身前不到一尺之地,然後又緩緩的轉回來,竭力對賈母露出了一個有些僵硬的笑來:“奴婢知道了。”

    雖說她已經是盡力的想要做出一副自然的模樣出來,可這麼大的變化賈母又如何看不出來?

    只便是看出來了,卻也因爲鴛鴦的識趣而不打算做些什麼。

    畢竟賈母也是人。

    是人就是有感情的:再是汲汲營營於利益的算計,卻也總有些情感需要宣泄。

    ……比如現在彷彿已經被賈母放在了天平上衡量的親情。

    鴛鴦在賈母身邊呆了這許久,不僅本賈家世僕的出身就能叫賈母多看她幾眼,且她的乖巧伶俐之餘又很有三分主見的性格叫賈母覺得是越看越有,尤其是那懂事明理之餘卻又有着一點子不願放棄的拗勁兒般越看越覺得鮮活,越鮮活越是叫人覺得可愛的模樣竟是叫賈母恍惚間覺得彷彿看到了賈敏幼時一般!

    自然了,鴛鴦和賈敏還是有不小差距的。

    可有時差距也不見得是缺點:尤其重要的是這個幼小的賈敏不過就是個丫頭身份上更添三分弱小因此絕對不會出現如真正的賈敏這般嫁了人就轉頭將賈母這個母親拋棄的情況!

    即使出了嫁,想來鴛鴦能嫁的那戶人家,也不過就是賈母動動手就能捏死的螻蟻,又哪裏來的膽子和賈母叫板?

    而如賈敏這般直接拉了一車東西要回頭和賈母決裂還叫賈母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情況?

    永遠不會出現的。

    在想到了這點之後,賈母再看鴛鴦時不由就更添了兩分真心,只將自己被兒女傷了的心移過來了一兩分,全作慰藉。

    而這,大抵也是鴛鴦這般小的年紀,就能得了賈母的衣裳箱子保管權的原因?不然賈府老太君的身邊哪裏又能少了服侍的人,竟是叫這尚未留頭的丫頭就鶴立雞羣?

    自然了,這種由慰藉而生的愛重,在給予了鴛鴦優待的同時也使得鴛鴦身上承擔了賈母更多的期望,一旦她出現絲毫不合賈母期望的情形,這些期望就會像山一樣的帶着賈母被背叛的憤怒將人湮滅。

    畢竟鴛鴦說到底也不過是個丫頭,賈母能愛的輕鬆,也能丟的輕易。

    就好比現在。

    ……

    賈母不是不知道今日的鴛鴦在自己耳邊看似無意的幾句話其實是很有幾分攛掇之意的,可也因爲這攛掇正好掇在了她的心上而毫不在意的順水推舟了。

    但她能在自己樂意的範圍中放縱鴛鴦的張狂,卻是不會願意鴛鴦將手伸到自己允許的範圍之外的:比如現在的賈母對王夫人就已經有了另外的安排,不需要也不願意叫鴛鴦再節外生枝了。

    好在鴛鴦終究沒有辜負她。

    因此賈母也就裝作不知道鴛鴦心中和麪上的一番掙扎,再一次重複道:“請二老爺來。”

    鴛鴦:“……”

    她也就果斷的對着賈母應了一聲,然後更果斷的扭身出了門,只是這屋子到底也就這樣大,王夫人又是直直站在屋子中間的,因此鴛鴦再怎麼想要繞路終究也因爲不能做得太明顯而只能從王夫人身邊路過。

    雖說對方此時已經神情恍惚眼神渙散到顧及不到她這麼一個小小的丫頭了,但在思及自己到底是這件事的幫兇之一的時候,小小的鴛鴦也覺得臉上不免就有些臊得慌,只能就低下頭,快步從這屋子裏閃身出去了。

    ……

    那賈政此時卻是在家的。

    他本對官場仕途或者說是對自己設想中的憂國憂民有着極大的熱誠,卻不想履試不中也就罷了,連這好容易求進的官場也是如此的烏煙瘴氣,絲毫不給他這等心懷抱負之人的施爲空間,如此日復一日的在工部管事的位置上蹉跎了近十年,再多的熱情也盡數蹉成了灰燼,只借着自己出身勳貴不愁財帛的便利,在家中養了一批清客,無論是和他們嚀詩唱喝還是傾談天下黎民之事,都是極好的。

    尤其是最近。

    最近金陵的事兒那是捂也捂不住了,便就如同井噴一般的在朝堂上爆發了,一時間將官場上上下下都濺了個透。

    而賈政供職於工部,倒是和此事無甚牽連,本也就打算當個八卦聽了,卻不想那些人八着八着,卻是八到他身上來了?

    畢竟賈家祖籍金陵一事不是什麼祕密,且在這事兒之前賈政逢人就吹自己的嫡長子如何如何好,這纔沒有及冠的年紀呢,就開始考舉人了!

    所謂考舉人,就是還沒有中舉人,也就是說賈政那個未及冠的兒子此時還是個秀才,雖說十多歲的秀才也算得上是年少有爲吧,但哪裏值得賈政這麼誇了又誇誇了還誇一副我兒子天下第一的模樣?

    少不得叫人笑話。

    其中不乏有人後代出息,和賈珠差不多的年紀便就已經中了舉人,只是因爲年紀尚小被家中長輩壓着不曾參與會試而已,可也有人卻是一面覺得賈政這是眼皮子太低可又因爲自家的孩子嚴格說起來其實連賈政的兒子也比不上至少人家秀才的身份是實打實考來的而不是捐來的因此便是牙口都要咬碎了也說不出個不字。

    如此,及至金陵出了事兒,且賈政的兒子恰恰又在這出事兒的時候於金陵趕考……可不就給了某些人機會嗎?

    只變着方兒的對着賈政道兒子再如何也是兒子,因此且先將人搶回來再說

    卻是認定了賈珠必然也是這舞弊案中犯事兒的一員了?

    賈政幾乎就要氣得七竅生煙,可卻因爲他以前秀兒子的時候堪稱是無差別攻擊,因此這會兒便是成了落湯的雞也沒人可以伸手撈他一把:能保持沉默都算是好的了,多的是藉此機會往他身上踹一腳出氣的同僚。

    就叫賈政真真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孤立無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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