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紅樓]公主自救手冊 >第512章 第 512 章
    也就叫莊簡親王且瞪他一眼,可那眼神與其說是兇惡不如說是嗔怒:“殿下卻就這般糊弄老朽吧!且這一次次的都是老朽喫虧……待得時間久了,也就不再惦記着能找回場子了!”

    他說自己次次喫虧?那卻是程錚將這勝利的果實吞下了?

    程錚也不辯解,就笑着將這句抱怨聽了,且扶着莊簡親王又說些話兒,這纔在莊簡親王的帶領下,由着一大羣人簇擁着進王府去了。

    ……

    莊簡親王府如外所見,是極大的。只等進了來才能知道,光大不算什麼,井井有條纔是這座府邸最值得稱道之處!

    莊簡親王年紀高,輩分大,這府上正經的主子從他開始算起,攏共也有五代人了,可除了他的嫡長子是由他的兄長建元帝封了一個世子之外,這諾大的一個王府,便就再無人身負爵位了

    只便是這麼一大家子都指着這府邸過活,這一家子也未曾聽說過生出什麼爲家產而起的亂子來!

    在今日之前,程錚本以爲這是因爲內有莊簡親王外有皇帝,兩重大山之下哪裏又有人能翻過天去?可今兒待程錚看到真人了,他才知道,便是莊簡親王哪一日不幸……這一府的人也不見得就會因此亂了。

    無他,實在是因爲這些人的眼神太寧靜了

    之所以是寧靜而不是平靜,也是因爲程錚自認用平靜二字顯不出這些人在看到自己時的那種安然來。

    沒錯,就是安然。

    還是一種理所應當的安然,彷彿他們不因程錚的到來而有任何的觸動。

    也就叫程錚看得是無比感慨:雖說他現在有些立身不穩,但到底也是再名正言順不過的太子,眼下這些人看到自己竟是連眼神都沒有絲毫的波動,那不是他們對自己沒有一點的在意,就是他們對自己沒有特別的在意了。

    而沒有在意是不可能的,畢竟連他們的爹莊簡親王都找上自己了不是嗎?

    那可能的……就只剩下他們對自己沒有特別的在意了

    也就是說他們並不打算越過莊簡親王和自己達成些什麼協議,也不打算拋棄或者獻祭自己在這王府裏的親人,只爲他們自己爭取些什麼。

    程錚:“……”

    面對這樣的人,他真真是有許多感慨的。

    便也真真是發自內心的對莊簡親王稱讚道:“老親王果真是治家有方,這一個個瞧過去……真真是人中英傑!”

    莊簡親王就瞅他一眼:“殿下這卻是說笑呢吧?在您的面前哪裏有他人被誇讚的餘地?且自家人知自家事,我的這些兒孫,不是什麼有能的,所爲不過守拙而已。”

    程錚就笑了笑,也不解釋自己稱讚的恰恰就是這些人的安分。

    且在莊簡親王的薦引下和這府中的主子們大致見過禮,卻不想這許多人中,他也就寥寥認得莊簡親王的嫡子嫡孫,至於那些庶出的,卻大多都是初次見面了……只好在眼下事出有因,便是見禮見得匆忙了些禮數也不周了些也是沒人計較的

    當然,更多的卻是因爲程錚那不能叫人計較的太子身份吧?

    ……

    …………

    便就看着諸多的人再一一的行過禮下去,最後又只剩下莊簡親王一人。

    又換過茶水,待得從人也清淨了之後,程錚纔對着莊簡親王抱怨道:“親王您如何就將這事兒交給德郡王處置了,今兒孤卻差點叫他嚇出病來!”

    這便是直指邱尚書府的事兒了?

    莊簡親王也不接話,只打了個哈哈道:“殿下見諒,這宗人府卻是久不勞動了,這遽然間動起來,可不就有些摸不着頭腦了嗎?”

    程錚當即聽得冷笑不已,也不接受這所謂的解釋了,只反脣相譏道:“如此說法卻是叫孤大開眼界了,只若是宗人府向來都是這般行事,那也不怪父皇這麼些年都壓着叫你們不見人了。”

    莊簡親王:“……”

    被這樣摁着腦袋罵了一通,他再是裝不下去了,只能對着程錚一瞪眼,卻又是泄氣般的道:“那小子卻是如何得罪殿下了?竟是叫殿下如此忍不住的就來老朽這裏興師問罪了?”

    德郡王雖說是程錚的長輩,但在莊簡親王面前還真真是個小子,因此程錚也不在意莊簡親王的稱呼,只徑直道:“那程銘瞧着也不是個冒失的,怎麼他爹說話做事卻是這麼拿不準分寸?”

    莊簡親王:“……”

    他瞧着彷彿是極想說些什麼針對程錚的話的,但也瞧着是好歹忍耐了下去。

    就抽了一口氣,這才能平靜道:“殿下卻別這麼說,那德郡王旁的不說,在爲人處世方面卻是着實沒得挑,因此又如何會失禮於殿下了?”

    這話彷彿有些譴責的意思了,更像是叫程錚從自己身上找原因。卻不想程錚聽後竟是笑的更歡了:“既然不是無意,那就是有意了?”

    莊簡親王:“???”

    他簡直都想不到程錚還能這麼不給臉的好嗎?

    而程錚的下半句卻還在那裏等着他呢:“卻不知老親王到底對那德郡王說了些什麼?竟是叫他做出這等子連自己的臉面都可以不要的事兒?”

    莊簡親王:“??!!”

    他彷彿是極爲震驚的,或者說他在程錚看過去的時候應該是震驚的,但在這種浮於表面的正經之後,更多的卻是一種深深的無奈:“殿下說話向來都是這樣直接的嗎?”

    程錚對此報以不怎麼真心的歉意:“在父皇面前習慣了,不想卻是叫親王見笑了。”

    莊簡親王:“……”

    他再一次的感覺到心裏堵的慌:程錚這話卻是叫他怎麼接?是說程錚懟得皇帝卻懟不得他還是叫程錚別懟皇帝了?

    前者他說不得,後者他不能說。

    就只能又嘆氣說來見程錚的這些日子,他只覺得自己要將自己一生的氣都嘆完了:“罷罷罷,老朽說不過殿下,因此還是老老實實的聽殿下說那德郡王的不是吧。”

    程錚:“……”

    聽了這話,他自然是不樂意的,但不等他將這份不樂意轉換成語言表達出來,那莊簡親王就又明智的轉移了口風道:“只殿下也確實該和老朽好好說說這德郡王到底做了些什麼又說了些什麼了老朽也不瞞殿下,老朽的確是和那德郡王交代了些東西,只……只這話兒是是死是活且不說。只說人一定是活的,因此老朽又哪裏知道那德郡王的所作所爲就定然是老朽吩咐的所作所爲呢?”

    程錚且將莊簡親王的話來回在腦海中過了一過,這才過濾出莊簡親王話語裏的死活大抵不是人們常說的那個死活,而是死板和活絡的簡稱。

    卻也是奇怪的簡稱了?

    於是也就笑開了:“這卻彷彿是說笑來着了須知您老人家的話兒,那可是句句要緊,因此哪裏有人就敢陽奉陰違了?”

    可便是要加上這麼一句來泄泄心中的氣,程錚也到底還是記得正事兒的,便就撩開這個話題不表,只將那德郡王如何說的如何做的詳細的複述了一回兒。

    也就叫莊簡親王聽得又是笑又是搖頭,末了竟是道:“卻是難爲殿下了,也無怪您定是要來這一回的了。”

    ……這時候的莊簡親王倒是全然的不加掩飾了。

    也是,連德郡王的世子都能被他指使來指使去的,那身爲老子的德郡王又哪裏能跑得了?

    而待得說開了這一點,這對話似乎也就沒有了扭捏的必要了。

    因此老人家也就越發的耿直了語氣:“殿下卻也別擔心,那德郡王的行止雖說是如此的出格……但也並非是針對您。”

    不是針對他?

    莊簡親王的這番解釋不僅沒能讓程錚釋懷,反而越發的、止不住的蹙眉:如果不是針對他,那就只有可能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了。

    但……

    但邱尚書府裏,還有什麼人能叫德郡王這般特意的爲他舞上一舞?

    程錚幾乎是剋制不住的當場就開始思索這個問題,也幾乎因爲這個問題而越想越是心驚膽戰,只覺得那邱尚書府不但並未因爲邱尚書的死而風雨飄搖,反而越發的高深莫測了些只要將人吸進去,再狠狠的碾碎!

    只是

    只是程錚怎麼就看不出這邱尚書的府上還有誰能有這份能耐?

    就疑惑的看向莊簡親王。

    莊簡親王:“……”

    他不是看不到程錚的目光,也不是讀不懂程錚的目光。畢竟此時他就坐在程錚的對面,看不到是瞎子,看不懂是傻子

    但他依舊堅定的試圖裝傻或者裝瞎。

    就裝模作樣的勸程錚飲茶水:“殿下也嚐嚐老朽這裏的茶,雖不是什麼名貴的,但近來這天有些燥,喝這苦茶最是對症解熱的。”

    程錚:“……”

    他又哪裏會在意這些茶水如何?且他這些日子也算過得夠苦了,也就苦到不需要茶水再來添滋味了。

    因此也很是直白的回絕了:“老親王的好意孤這裏心領了,只這茶水卻是不必了,若老親王是真擔心孤上火的問題,那還不如叫孤知道這位能讓德郡王特意舞劍的沛公到底是誰?也好過孤焦慮難安。”

    說着,他彷彿怕自己這話還不足以打動莊簡親王,又特地加上一句:“待老親王說了,孤便也走了。”

    莊簡親王:“……”

    他幾乎是控訴的看着程錚,許久許久方纔嘆氣道:“這都已經喫茶了,竟還堵不住殿下的嘴嗎?”

    程錚:“……”

    他也就瞪大了眼睛去看莊簡親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