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紅樓]公主自救手冊 >第460章 第 460 章
    也合該沒有恢復,畢竟這纔過去多少日子啊?

    程錚能想到的事兒旁的人也或多或少的想到了,當即程鈺和皇帝的臉就都變得妙不可言了起來,其中程鈺的妙妙在他想笑又不好笑,而皇帝的妙卻在於他想怒卻又不好怒了。

    ……因此兩人的表情不禁都有些微妙。

    但也不過就叫人回味了這一瞬而已,皇帝隨即就板起了一張臉,只在漠然中又帶上了一點子譏諷的撇了程鐶一眼:“真真是難爲你了,連自己的身體不好都顧不得修養,也真真沒想到朕竟然也能生出個忠、孝、兩、全的兒子。”

    程錚:“……”

    話本就不是好話了,又叫皇帝這麼一說,更是叫人沒有臉去聽,更何況程鐶的身子之所以不好還不是因爲皇帝當胸給他踹了一腳嗎?

    而程鐶之所以也顧不得修養將息,恰恰也是因爲皇帝派了禁衛軍去找人

    所以身爲罪魁禍首的皇帝這樣說話……便就免不得叫人愈發會多想一些了。

    只再任憑是怎麼想如何想,程錚也絲毫沒有爲程鐶出頭的意思,且他身邊的程鈺也同樣保持住了一種堪稱堅挺的沉默:兄弟倆竟是有志一同的瞪圓了眼睛,就巴眨着去瞧皇帝和程鐶之間到底還能發展出一個怎樣的不可思議來?

    而一旦身爲皇子的程錚程鈺不說話了本就像是雕塑一樣木然的刑部左右侍郎更是別指望他們會說話御書房裏也遽然就安靜了下來。

    也就是在這樣近乎於不祥的安靜中,程鐶的喘氣忽然就被寂靜成倍的放大,甚至都叫人覺得尤爲刺耳起來。

    沒錯,程鐶在喘息。

    雖然他在出場的那一刻依舊維持住了他無比招人厭惡的逼格,但是不可否認的是他也確實是一個病人,還是一個在不久前才被皇帝當胸一腳踹到幾乎半死的病人!

    皇帝的傷害是暴戾的,而這樣傷害帶來的後果或許能被一時遮蔽起來,但卻絕對不會消失,一旦外界出現了某個誘因,它更是會在這誘因面前成倍的爆發出來!

    比如說將將那狠命的一摔。

    所以現在的程鐶不但起不來了,他甚至於都開始發出一種嗚咽一樣的呻吟聲了

    也許再過不久,他這份呻吟就會變成垂死的喘息了?

    程錚想了一想,便就再次垂下了眼眸。

    而相較於他這隨便又不靠譜的想法所蘊含的冷漠,皇帝的態度無疑還要更加叫人心寒一些。

    沒錯,皇帝在面對程鐶的喘息時心中也是沒有一丁點的父愛產生的:不但沒有父愛,甚至於在皇帝心中升起的是一股子憤怒的情緒。

    還是一股子讓那旁人覺得不可理喻到莫名其妙的憤怒。

    因爲皇帝憤怒於程鐶的打斷。

    程鐶的確是摔倒了,程鐶也的確是摔倒了還爬不起來了,但很明顯皇帝不會將程鐶摔倒和爬不起來的責任往自己的身上攬:程鐶摔倒的前因是他腳步不穩,而他腳步不穩的前因是皇帝連喊帶罵的催促程鐶;程鐶爬不起來的前因是他胸口有傷,而他胸口有傷的前因是皇帝臨胸的一腳……

    每一個環節都和皇帝密切相關,但也每一個環節都叫皇帝不願也不敢面對!

    所以皇帝唯一的辦法就是將所有能歸功於自己的過錯都歸功到程鐶的頭上:你這麼大個人瞭如何走路還需要我教你嗎?你心口那一腳如何來的你心裏沒有一點子數嗎?!

    廢物!逆子!!

    眼下還要裝瘋賣傻的躲!!

    就在這股憤怒的驅使下,皇帝簡直是一點思考也沒有的就憤然起身,只熟練的又從桌上摸起了一份叫程錚越覺得眼熟的奏摺

    程錚:“???”

    ……尼瑪的!

    眼前這場景要不要這樣眼熟?

    皇帝你是打算用同樣的一種行爲模式來應付完自己足足三個兒子嗎?否則還有什麼理由能解釋你在每個兒子走進書房的時候都會說出同樣的話語做出同樣的動作?!

    ……如果程曦在這裏,她就會告訴程錚,其實在後世,針對這種不斷重複的行爲模式有一個專用的詞語:

    模板。

    ……

    …………

    不過程曦不再這裏,所以程錚也就聽不到她精準的吐槽。

    但便是這樣,程錚也能精準的意識到事情不能再這樣發展了,不然皇帝很可能就能做完他以前未盡的事業了!

    把程鐶弄死的偉大事業!

    所以程錚也一點都顧不得再計較程鐶和自己之前的林林總總了,他像是一個真正心懷友愛的兄長一樣只快速的挪動着膝蓋,整個人也隨之向前一撲,就用自己的身體整個的將程鐶護在下面,同時嘴裏也不忘悲慼道:“父皇,不可啊父皇!二弟已是這般了,又如何經得起您的天威之怒?”

    說着更是擡起頭,一面正正的看着皇帝,一面就用一種悲慼到無以復加的語氣道:“父皇素來最是疼愛我們兄弟了,因此今日愛之深責之切也是應當的,只是也請父皇真大您的眼睛,好好的看一眼二弟吧!”

    皇帝:“??!!”

    他先是被程錚吼得一懵,再是被程錚堵得一愣,而待得這一懵一愣的勁兒過去之後,他也就成功的被程錚的話語……

    給噁心的想要吐了。

    素來。最是。疼愛。程錚。兄弟。

    皇帝再是忍不住的全身一哆嗦,那本捏在指尖的奏章也就哆嗦掉了。

    在外人看來卻是一副知錯就改或者更貼切點的說法是怒急攻心之後幡然悔悟的場面了。

    可程錚知道這也不過是看來而已。

    只便是這樣,也不妨礙他就着皇帝的這幅外在表現順杆爬。

    便就放開被自己護在身下的程鐶,只對着皇帝再一叩頭,深情款款道:“父皇的寬大兒子們沒齒難忘!”

    程錚會不會真的沒齒難忘皇帝並不看好,但他卻是知道自己被程錚這句話說得牙都要酸倒了。

    可惜這還不算完,就在程錚之後程鈺也不知道是不是回神了,就微微揚起一張臉,目光只在皇帝的面上微微轉了一轉,便就笑了:“可父皇何必發這麼大的氣?須知這刑部的事兒便是能賴在兒子頭上也賴不到二哥頭上啊畢竟他的孃親可不住坤寧宮!”

    所以又何必動坤寧宮人?

    皇帝:“……”

    不得不說程鈺和程錚的這番聯手說得他有點懵。

    他不是很明白話題是如何發展到這樣的地步的,更不明白的是事情的進度又是如何發展到程錚能夠言之鑿鑿的使用出既然、又何必這樣的詞語的?

    ……

    不過沒關係,因爲和這件事有關的人,這時候又到來一個了。

    也不知是不是上天的安排:每每在事情衝突到最激烈的時候,就會有一個人來打斷皇帝的頹勢,但也正是因爲這個人的到來,使得本就有些不太好的事態變得更加的無可挽回一些。

    眼下到來的卻是邱尚書。

    不過他不是一個人來的。

    或者說他真的已經沒辦法一個人來了。

    邱尚書是被人攙扶進來的,甚至於連皇帝都沒看到也不知道的是,邱尚書是被人從府邸里拉出來然後躺了一路的馬車最後在皇宮裏被禁軍和太監拖着走到乾清宮的。

    ……這樣的事兒確實不合規矩,但也確實無可奈何,畢竟大家都知道皇帝要將的是一個活着的且還算清醒的邱尚書,可如果眼下這時節還要求邱尚書注意臣子該守的禮節,那麼就不會是清醒不清醒的問題而是活不活的問題了。

    也正是因爲這般,所以此時在門外的稟報的那把尖銳的嗓子也完全不會是邱尚書本人了:“稟皇上,刑部尚書邱”

    “放肆!”皇帝簡直就像是擰足了發條又到點的鬧鐘一樣直接蹦起來了:“當朕沒有聽過邱尚書的聲音嗎?這卻是哪個膽大包天的在那裏冒充?!”

    衆人:“……”

    人家哪裏有冒充了?別說人家的話有沒有說完,只說這說出的幾個字裏有哪個字表明說話的人就是邱尚書本人了?

    你好歹也是皇帝,別做出一副沒見過通傳的架勢好嗎?

    但皇帝到底是皇帝,那代行皇權的宦官趙高都能指鹿爲馬,他一個真皇帝要睜眼說瞎話

    沒人會開口。

    就在書房中的衆人人人沉默卻又人人自危的時候,他們卻是遽然間聽到門外傳來一聲壓抑卻又帶着恐懼的驚呼聲,然後隨着這驚呼而來的就是接連的兩聲撲通聲響卻是膝蓋撞擊地上的聲音了。

    於是就在另一道低啞又有些熟悉的呻嚀聲中,那早先出聲的小太監簡直都是在哭喊在哀求了:“奴婢沒有!奴婢不敢!奴婢真真對陛下一片忠心,還求陛下饒恕奴婢一時的失禮!”

    只可惜皇帝並不耐煩在這個時候聽到這樣無用的攪局話兒,且便如程錚對這小太監不會上心一般,他對此可是更不會上心的:“吵死了!哪裏教出來的東西這般沒規矩!瞧瞧!這都敢到朕面前撒潑了!拉下去!拉下去打死!就在司禮監的門口打!看還有人敢學這放肆的東西沒有!”

    衆人:“……”

    他們到底只能沉默,也就到底只能聽着那小太監在掙扎求饒中被人捂住嘴徑直拉了下去。

    只便是能聽出是遠去了,可小太監那種在絕望之下的嗚咽和掙扎也彷彿繚繞在耳邊一樣的久久不曾遠去,尤其是四肢掙動時費力撲騰出的動靜,簡直是一下又一下的錘擊在諸人的耳邊心頭,越是遠離,越是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