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紅樓]公主自救手冊 >第388章 第 388 章
    這位不過是個醫士,還是雖有後臺但到底也還年輕經驗不足的醫士,若是安嬪這等皇帝的寵妃叫太醫,憑他這點資歷最多也就能混上個跟在老御醫身後拎箱子的體面……怎麼人家正經看病的沒有睡夢中叫皇帝的女人,你個打下手的卻是叫上了?

    該不會……有些什麼吧?

    想到這點之後衆人已是不敢再想,開始齊齊的擔心起自己的腦袋還能在脖子上頂上幾日了……可這樣的事兒卻也不能瞞下去,畢竟這屋子裏人雖不多可也不少,互相間又不是能夠全然信任的,沒有人敢於將自己的身價性命寄望在一個不怎麼相信的人的嘴皮子上。

    上報吧!畢竟現在上報了死得最多是自己,要是事後被皇帝發現自己知情不報?

    呵呵,一家子一鍋煮的節奏啊。

    當下在場的所有人竟是前所未有的有道一同起來

    太醫們夜裏值班本就是在大內之中的,雖是離後宮妃子娘娘很有一段距離,但是到底還是和守夜的太監處相近的,因此附近也就會有巡邏的侍衛。

    衆太醫只派出二人去尋侍衛前來,道是屋子裏許有歹人,便就將侍衛們也嚇住了,忙忙的趕來,便就看到屋子裏圍了整整一圈的人,俱是盯着一個趴在桌上的年輕人,又則人雖是圍攏了,但竟是聲息不聞,只在他們進門時齊刷刷的回過頭來,一雙雙眸子裏期盼絕望懇求……數十種神情只將那目光填充得亮晶晶的,再被幽咽的燭火一映,只嚇得侍衛們也禁不住一個哆嗦。

    又有那被圍住的人看得出原本是趴着打盹兒的,只再是睏倦此時也不免醒了。只當他張開那雙尚自迷茫的雙眼時,衆位太醫便就一擁而上,且用一種和年紀全然不符的矯健身手將人堵了嘴,這才招呼侍衛們上前拿人。

    侍衛們:“……”

    你們這不是很能嗎?還要我們作甚?

    只到底還知道自己的職責,便就一面拿人一面維護現場,一面又去叫能夠主事兒的人。

    ……然後就在皇帝起身時被報上去了。

    因爲這事兒吧……說不得就涉及到龍冠的顏色問題了,因此除了當時在場的太醫們便就只有這位上達天聽的侍衛長知道些許內幕,皇帝身邊也只有一個戴權旁聽,因此這一日的早朝戴權竟是破天荒的沒有出現,衆臣們只看着皇帝寒着一張臉逃難似的將整個早朝匆匆糊弄過去之後轉身就走。

    只這事兒到底是昨日深夜才鬧出來的,也到底被知曉厲害的太醫是侍衛長將知情者圈在了小範圍內,因此暗暗詢問過一圈之後,衆臣工們竟是無一人知曉消息。

    那就……打聽吧?!

    按說這事兒是大逆不道的事兒,只是……只是古人有言道上行下效,再直白點就是上樑不正下樑歪:皇帝既然不是一個規矩人,那他身邊的人自然也好不到哪裏去,這條定例不但能夠運用到皇帝的後宮妃嬪身上,也能運用到一直在皇帝手下做事的大臣身上。

    因此便是知道這事兒不是自己該知道的,但衆位大臣們卻也該幹什麼幹什麼,這裏的該幹什麼幹什麼指的便是他們沒有絲毫猶豫的走起自己的關係來,宮內宮外串聯成一片,只要將這樣事兒打聽的明明白白。

    可就在衆人將銀子關係使得差不離的時候,皇帝竟是親自公佈答案了:

    夏秉忠一案存疑!

    登時只將所有的人嚇了個仰倒夏秉忠一案存疑?

    那夏秉忠不過是太監,而本朝會入這種斷子絕孫行當的不是山村疙瘩裏出來的窮苦孩子就是犯官之後,因此他死便死了,斷不會有人因此多看他一眼,多爲他說一句話的……可若是夏秉忠一案還牽扯到一朝皇后牽扯到天下之母……

    那樂子可就大了。

    因爲這,也沒人心疼自己白白花費出去的銀子白白耗費掉的關係了,所有的人都在同一時刻瞪大了眼睛豎起了耳朵,就等着皇帝再透露出一點子更具體的消息

    可皇帝在確認了這起子突發事件和他帽子不相關之後,人似乎就變得大方了起來,也不再藏着掖着了,只將這名醫士交到了刑部的手上,且要刑部將這事兒查個水落石出。

    ……也就將邱尚書的嘴角在短短一兩個時辰內生生的急出了一個燎泡。

    這夏秉忠的事兒從頭到尾都是刑部辦理的,且也順利的結了案。可不想眼下不但當時的證人現在成了階下囚,連皇帝都要刑部給出一個水落石出的結果來,這就是在變相的指責上一次刑部的答案不盡不實有欺君之嫌嗎?

    雖是初秋的天氣,但邱尚書卻硬生生的嚇出了一身的冷汗,那汗水浸溼了裏衣不說,便是那件緋紅的公服背後也被染成了深紅色,皺巴巴的貼在人身上,瞧着好不狼狽。

    只再狼狽,爲了活命還是要打足了精神的,邱尚書便就對着宮裏來的太監侍衛們點頭哈腰的道了好,不聲不響的塞了銀子過去求他們在皇帝面前說兩句好的,待得看到對方因荷包的厚度而在嘴角勾起一兩分的滿意之後,這才顧得上將人犯帶進大牢,只嚴刑拷問,必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將結果拷問出來。

    好在這人犯着實不是一個有骨頭的……只考慮到他做下的那些事兒,想必對他而言有骨頭還是一件奇怪事兒吧?

    便就一面拷問一面使人細細記錄下來了。

    這位醫士姓古,祖籍在江南一帶,經查家中確是醫藥世家,其因曾祖父通過了太醫院的選拔而闔家搬遷入京,至其祖父更是一度擔任過太醫院院使之位!如今祖父雖是過世了,但到底其父還擔着御醫的名頭這御醫便是能給皇帝看病的人,這樣的人便是在太醫院中也不過寥寥而已。

    因此他自考入太醫院以來就未曾被人輕忽了去,在他認出了那等子沒人能認出的前朝祕藥之時更是讓人不得不道一聲家學淵源,又道此人後生可畏。

    這樣的人,到底是哪根神經搭錯了,好好的陽關大道不走,偏要走那獨木橋?這不,落水裏了吧?

    卻不想再問之下只讓邱尚書恨不得親自去堵了這人的嘴:他竟是道當日言之鑿鑿認定的那前朝祕藥不過是自己的謊言罷了……而這謊言卻是有人指使他說的!

    邱尚書登時便去了三魂,散了六魄,嚇得幾乎要當庭打起擺子來。

    ……

    那前朝祕藥是真是假並不重要,可重要的是在世人的面前它必須是真的!或者說它必須讓所有人相信它是真的!畢竟爲了這事兒已經填進去一個皇后了,要是現在再說這藥粉是假的皇后是冤死的……那誰能擔當的起這個責任來?!

    誰!

    能?!

    邱尚書嚇得不敢再問,而會隨他審問的人也俱是他的心腹,見他遽變的臉色便就知道眼下怕是不好的……其實在場的人那個不是七竅俱通之人?只消聽了這招供便就明白厲害了,因此雖是衆人都去看邱尚書的臉色,但其實在場人沒一個臉色是好看的。

    就靜默了靜默,一片寂靜之中只能聽到受刑人一聲比一聲嘶啞的粗喘聲,還有那爲烙鐵準備的火盆,豔紅的火焰在盆中燃燒的正旺,時不時的爆出一顆伴隨着噼啪聲的火星,只將這件原本就有些沉悶的囚室變得更加的逼仄。

    也不知等了多久,卻是有人湊到了邱尚書身邊,只伏下身子就在他耳邊輕聲道:“當日……便是在這件案子之後太子殿下便就來刑部旁聽了吧?”

    說得邱尚書是止不住的用眼睛去瞪他。

    這卻不是因爲邱尚書尙有兩三分的良心,而是在他看來將事情往程錚身上推並不是一個好主意。

    畢竟當時程錚和刑部是八竿子……好吧也許還是有一兩杆子能打着的關係,畢竟人是太子不是?但問題是程錚便是太子也不是一個有實權的太子啊,別說便是在刑部旁聽的時候也只是在刑部多廢一套桌椅茶具罷了,在旁聽之前更是連根手指頭都插不進刑部的門兒來……若是邱尚書真將這事兒往程錚身上推,卻是要說程錚和自己早就勾結上了嗎?

    邱尚書並不是一個會因小失大的人,畢竟將事兒推給程錚固然能在短時期內減輕自己要承擔的責任,但是若是從長遠看來這無疑是在挖邱尚書的立足之本!

    畢竟他之所以能在刑部尚書的位子上堅持這麼久,除了能力出衆之外最主要的還在於他識時務:而識時務的根本表現在於他一心一意的跟在皇帝的腳步走,皇帝叫他往東他不敢往西,皇帝叫他打狗他不敢殺雞,連二皇子在刑部盤踞這麼久能都沒能掌控到刑部的權力中心,而現在動動嘴皮子他就要將自己綁到程錚身上?

    他賭不起!

    就瞪了那人一眼,只依舊叫左右上前詢問,道自己一片忠心日月可鑑,便是皇帝事後真要追究,如今自己也得爲皇帝將實情問出來!

    於是一屋子人不得不再強行的振作精神,再度嚴刑拷問不遲。

    然後就又得到了一個消息。

    卻是一個叫人悲喜莫名的好消息。

    這孤醫士之所以做下了這樣的滔天大案,卻是因爲得到了安嬪的指使!

    邱尚書:“……”

    媽的這轉折太大連他都有點跟不上節奏了,只好在這安嬪也已經是死人了,難道還能在夢裏在找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