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紅樓]公主自救手冊 >199.第 199 章
    ???

    這話的效果

    大約稱得上的石破天驚了罷

    傅懷灝頓時就不可思議的擡起頭,只看着程錚道“殿下的意思是”

    程錚且笑了起來,那笑看着幾分和藹幾分揶揄,就眯着眼睛睨了傅懷灝一眼“你這般卻是什麼意思這主意是你出的,難道現下你竟是不認了嗎”

    他的笑使得那傅懷灝只愣愣的不能言語,一雙黝黑的眼珠在眼眶中劇烈的震顫着,彷彿內心正有一場山崩海嘯在發生。

    又過得一會兒,那眼眸之上竟是染上了幾分潮汐般的水潤了。

    而程錚依舊只是含笑看着他。

    在這樣的目光下傅懷灝很快就鎮定了下來,他低頭咬了咬牙,只將那些朦朧的淚意再咬回去,就看着程錚輕聲道“殿下這般說卻是打算好了嗎可不要讓小子一場空歡喜纔好。”

    程錚就挑起眉看他一眼,復又摸了摸下巴,彷彿果真考慮了一下的模樣“是這般呢,你這一說孤也覺得似乎有不妥了,光是一個學堂怎麼行不知你穆家還有什麼好處沒有”

    他這突然的變卦就問得傅懷灝一愣神兒,嘴巴張了幾張,看向程錚的神色帶着一點子委屈了。

    可程錚是什麼樣的人傅懷灝的目光便是再委屈一些他也是忍受得住的,就泰然自若的看了回去。

    就看得那傅懷灝遲疑了又遲疑,這才遲疑着道“殿下若真的瞧得起小子的家學那我家裏卻還有些兵書。”

    傅家有兵書這事兒並不奇怪,想當年那傅瑾可是和纏鬥了將近八年的人物,要說他一點兵法不懂,只怕連也不信,可讓程錚覺得不可思議的是這傅家之敗便敗在這兵書上若那傅瑾只是一個普通的大臣,未曾和有那八年的對峙,未曾對前朝末帝忠心到將自己的性命也丟掉的地步,只怕傅家還不至於落到今天這般地步

    因此在這樣的境況中他家竟是還會讓子孫學兵法嗎

    這樣想着,程錚竟是一點也不遲疑的問出口了“這可真是出乎孤的意料了,如今你傅家可還有研讀兵法的人物”

    這尖銳的問題就問得那傅懷灝只一咬下脣,目光茫然中顯現出一點痛苦來了“並沒有。”

    說着他便擡頭去看程錚“家祖當年說了,我傅家處於現在這般的境況,子孫後代能讀書識字便已是極限,若是再強行去學一些我們不該學的東西,只怕會招來禍患,因此就將所有的兵法書籍盡數收斂了起來只到底下不了手毀去,便就將那些東西封存了,禁止任何傅家子孫去閱讀。”

    程錚聽了,只爲這傅家的先祖嘆息不已,可世事變換莫測,時也命也當真天定,只半點不由人,這傅家落到今日這般地步,又能說是誰的過錯呢

    因此不過轉瞬便也將這件事兒放下了,只依舊刁難着那傅懷灝道“如此說來,你家能的不過便是些屋子可孤難道便差這些磚頭瓦片嗎”

    他說得倨傲,那神色更是說不出傲慢和驕橫,卻聽得程曦直想捂臉扇他能別裝嗎你還真差這些好不好

    可程錚到底是她親爹,因此無論他說什麼,自己也沒有就這樣當面拆臺的道理,只好躲躲閃閃的瞪了程錚一眼,復又用同情的眼神去看那傅懷灝。

    而傅懷灝果真是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程曦甚至於都覺得他的目光中帶着一些可憐的求饒之色了。

    便也看的程曦同情不已,只不好說話罷了。

    而就在再三的沉默之後,那傅懷灝的眼睛眨了一眨,好似要說些什麼,卻到底還是咽回去了。

    就是這樣的神色使得程錚止不住的眯起了眼睛,只道“你卻別想着瞞過去,以你的道行,想要在孤這裏甩心眼卻是難了一些。”

    那傅懷灝只苦笑了幾聲“殿下,小子卻是有一事未說的只若是這般還不成,只怕小子會成爲家族的罪人呢因此小子還請殿下”

    程錚聽得就是一奇他對這傅懷灝雖是有些欣賞,但也不過僅限於欣賞了,若是能從這人身上再榨出一點什麼來,他是不會猶豫的“便如孤所說,你只管說,其餘的,孤只會有定論。”

    他說的斬釘截鐵,只聽得傅懷灝愁眉苦臉,還是程曦看不過去了,就道“小哥哥卻有什麼好擔心的呢,這事兒對你來說是隱祕,對我們而言又何嘗不是呢因此無論你傅家的祕密是什麼,我們都是不會說出去的。”

    聽得這話,傅懷灝看上去才稍稍有些寬慰的模樣,就道“小子家中收集的卻並非只有兵書,還有昔日各位先祖留下的筆記眉批,甚至於當年皇帝和傅瑾之間的幾場大的戰役也記錄進去了,還有當日先祖們針對此做出的各種分析。”

    只這一句話,便就讓程錚和程曦倒吸了一口涼氣,只不可置信的看着這傅懷灝“這樣的東西這樣的東西你們”

    竟然還敢留下來

    傅懷灝卻道“小子知道這東西危險之極,不但小子,各位先祖想必也是知道的,只再是知道先祖們依舊也下不了手啊。”

    便就聽得程曦也是扼腕不已,微微嘆息了一聲“朝聞道,夕可死矣,想來你傅家先祖抱的也是這種想法吧。”

    傅懷灝只不說話,可呼吸聲卻是在吞吐間變得有些粗重了,便好似哽咽一般。

    而程錚的目光中雖是有些同情之色,只到底摁捺住了,就道“這般的東西,難怪你傅家掩埋得那樣深,只如今既是被孤知道了,那少不得”

    可不等他的話說完,程曦便就踹了他一腳,只將他餘下的話語盡數踹回去了,這纔看着傅懷灝笑盈盈道“小哥哥何須這般擔憂須知這樣的東西不但收藏的人要入罪,便是看的人只怕也逃不了因此小哥哥,爲了我們,更爲了你自己,這些東西你還得貢獻了出來纔可以呢。”

    她的話語和笑容俱是說不出的狡黠,卻是聽得那傅懷灝只木楞愣的看着她不說話。

    也說不出話了。

    而程錚已是回神,就拍手笑道“可不是嗎要一個祕密被知道的人一齊保守下去,莫過於讓它成爲大家共同的祕密只不知傅小公子可願意貢獻出這個祕密”

    父女兩一唱一和,一句話趕着一句話,卻讓那傅懷灝如同一隻被狼追趕的羊羔一樣瑟瑟發抖。

    只他到底鎮定下來,就小心的扯出一抹笑來“事到如今,還有小子說不的機會嗎還盼着殿下和郡主記得今日的話,畢竟若是哪天傅家傾滅了,卻不要怪小子拖你們下水纔是。”

    頓時聽得程錚就要拍桌而起,只是卻被程曦伸手摁住了,她就溫和一笑,道“小哥哥這話便就沒得生疏了,畢竟我們已經是同舟共濟的情分了,又何必用這般的話來傷人心呢只是我覺得傅家現在既然已是這般,想必族學也需要整頓一番了罷”

    程錚被這般安撫了一番,雖心中依舊不快,道到底還是看在這傅懷灝年紀小的份上剋制住了,只道“既是這般,你要去那西南邊陲之事一時卻是不成了,只怕你還得回安徽打點一番纔是呢。”

    傅懷灝剛剛的話語不過便是一時的衝動作祟,此時清醒過來了便也有了三分的後怕,就恭敬的行禮道“殿下發話豈有不從之理小子這便回去收拾了,擇日便起身歸家。”

    程錚聽了這話,纔好歹覺得快意了些,就坐在那裏只看程曦拉着傅懷灝又問了傅家的往事,並着江南一帶的風貌之類的閒話。

    一時天色漸暗,程錚本不欲留飯,還是程曦覺得這次傅懷灝出血出得委實有些可憐,便讓人在客院裏給他擺了一桌,只她身邊的人卻不便出面,程錚又讓劉保勳去招待了。

    用過飯只將那傅懷灝送出去,劉保勳便就進來回話,又道“那傅家小子雖是瞧着有些鬱郁,但也到底沒有對殿下說些什麼不敬之語,走時還許諾了會盡快回家將殿下需要的東西整理出來。”

    程錚只哼一聲“你瞧着倒是挺喜歡他的,竟是爲他說了這許多的好話”

    劉保勳就訕訕一笑“卻是那小子和奴婢投緣,且奴婢瞧着他那年紀,只覺得招人疼愛,便就難免管不住自己這張嘴。”

    程錚聽了只一笑“別說你,便是孤也難免有些這樣的感覺,只好在”

    可那個在字只是將將吐出了一點子音調,他忽的便面色大變,兩隻眼睛直愣愣的瞪大了,就瞧着前方不說話了。

    他的神色使得那劉保勳不由惴惴,連忙跪下。

    只不等劉保勳求饒,這裏程曦和徐氏也注意到了程錚的異常,兩人驚訝的對視一眼,程曦就撲過來道“爹爹你怎麼了”

    程錚就將手放在她的頭頂,隻手勁兒卻是前所未有的大,而就在程曦想要再一次開口詢問的時候,他已是咬牙切齒的憋出一句話“我們竟是被那小子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