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紅樓]公主自救手冊 >159.第 15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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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錚也正在愁這個問題,且愁得扯着自己的頭髮一根又一根的揪,只恨不得那問題便如自己的頭髮一般一扯就掉。

    但再是覺得這個問題棘手,有一點卻是必須要堅持的。

    想到這裏他便豁然擡頭“便是這樣,也不能將曦兒”

    “殿下說的我又如何會不明白”徐氏只將程錚的手摁住,就輕聲道“我怎麼說也是曦兒的母親,疼愛她的心不會比殿下少因此穆家那提議不管殿下意下如何,我定然是拒絕的”

    便就看到程錚的面上一鬆,夫妻兩對視了一眼,雖未說話卻是勝過千言萬語。

    可便是如此,徐氏的眉依舊擰着“只如今卻不是一句拒絕便可以解決所有問題的。殿下便再是想着曦兒的日後,卻也要看着我們的眼下才好這穆家好拒絕,可重要的卻是拒絕了穆家之後我們該找誰不瞞殿下說,家父在這上面且是使不上力的,便是兩位舅舅妾身瞧着也有些無措,如此殿下越發的要自己拿出一個主意纔是。”

    這話不好聽,但也是實實在在的實話。

    現在程錚的身邊唯有文臣而已,這文武之道,雖算不上背道而馳,但也相去甚遠,因此這朝中的文臣武將向來也是少有交錯的一時間除了一個快要退出歷史舞臺的穆家,程錚還真找不出哪家能夠和這軍中有些牽扯了。

    因此對徐氏的話他只悵然的聽了,便就點頭道“你說的很是,須知孤也正在愁這個問題呢只如今這條路是斷然走不通的了,還是另尋它路罷。”

    只是話好說,但路豈是那麼好尋找的

    夫妻兩又對視了一眼,一時間只覺得愁上心頭。

    最後還是程錚率先回神,就拍板“這事兒想來不是你我坐在這裏便能夠想出來的,不若問問有關的人”

    “有關的人”徐氏疑惑“不是妾身不贊同殿下的這一想法,只是眼下這樣的事兒卻委實不是現找人便成的,殿下想問又能問誰呢”

    程錚只笑道“那林海不就是個上好的人選嗎”

    徐氏便啊了一聲,想了想,只糾結的手中的絹子一擰,道“他家便再是勳貴出身,只如今卻也遠了罷殿下要問他,妾身卻怕他也沒有路子呢”

    程錚又如何不知,但

    “但總得試試吧。”他便一聲嘆息“現在也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治了。”

    徐氏總覺得這主意似乎有些不妥當,但卻又說不出哪裏不妥。只再這般糾結卻也是無用的,思來想去,也只能先答應下了。

    但現在林海且忙着賈敏的病,連翰林院都不怎麼去了,程錚便再是心急,卻也不好就立時去打攪。

    這一耽誤,日子便如同流水一樣的過去了。

    日升日暮之中,五月纏綿的春風換做了六月炙熱的驕陽,大暑才過,這園子裏的鳴蟬仿若一夜間甦醒了一般,只在那樹叢間發出一陣又一陣聒噪,燥熱的風便又多了幾分揮之不去的煩悶感。

    這日正是休沐,程錚便忙裏偷閒,只捧着一杯茶在園子裏看小太監黏知了,便常青聽說角門處有人找自己。

    這使得他不由便喫驚了幾許這角門處誰會找自己

    不由便想到了近一月前自己去那穆家走的正是角門

    便就將身邊的太監丫頭揮遠了些,只讓常青走近些,就低聲道“是誰可是那穆芸”

    “卻不是呢。”常青也就微微揚起臉,同樣低聲道“奴婢也是聽說這角門處有人找殿下便吃了一驚,只不放心別人,可親自去瞧了之後卻不是那穆大人奴婢看着來人卻彷彿是個粗使的漢子,只品着那氣度卻還和尋常的莊稼人不同,因此總覺得這事兒要殿下親自過問纔可以呢”

    程錚就仰頭想了一想,雖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但對誰會到角門處找自己也下意識的有着三分的好奇,便就將手中的杯子擱下了,只道“看看去。”

    雖是看看去,但也沒有程錚親自迎到角門處的道理,他便自去了小書房,那角門處的人自有常青去請了。

    不多時,程錚便在小書房裏看到了這位找自己的男子。

    而在看到這男子的第一眼,他就失望的確認這男子應當確實不是穆家的人

    這男子看上去仿若三十出頭的模樣,一身的風霜,那風霜卻仿若不止是戰場上的血腥屠戮帶來的,更像是生活的重擔壓在他的身上壓彎了他的脊樑。而他的面上也微微帶着一絲愁苦之意,好像有什麼說不出的苦楚將他折磨的面目全非。

    但不等程錚再打量,這男子便就在小書房的門外跪了下去“小人小人見過大老爺太子太子大老爺萬壽無疆”

    這話使得程錚原本就就沉下去的心更是觸了底這萬壽無疆可是隻能對皇帝說的話,穆家的人便再是沒落了,這點子規矩也不會不懂

    就連笑臉都撐不起來了,只看着那漢子沉聲道“你是何人”

    男人頭也不擡“小人小人名叫陳柏。”

    程錚“”

    果真是個沒聽過的名字,也果真不姓穆。

    程錚登時便覺得興致全無,腦子裏也似乎木了一木,身子就止不住的向後仰了一仰,只撐上太師椅的後背“你找孤作甚”

    不想這話之後,那叫陳柏的漢子竟是憨實的撓了撓頭,就看着程錚,半餉才憋出一句“這小人,我也不知道。”

    說得程錚便就是一哽,直哽得想用書桌上的硯臺去砸人“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來敲太子府的門要見太子大膽刁民放肆你是活膩了嗎敢拿孤尋開心孤這就,這就”

    這就要常青去找人將這陳柏綁到衙門裏去

    常青是一直站在程錚身側聽了一耳朵的,這一聽便也唬了一跳,萬不想竟是這個結果,一時便不知道是就立時轉身要去叫護院來還是立時跪下請罪的好。

    而不止常青,聽到程錚這樣說,那叫陳柏的漢子也嚇住了,嘴張了張,茫然發出了一聲啊,又愣了一愣,竟是不管不顧的就從地上跳起來,直接向着程錚撲過去“小人草民沒有草民不敢啊”

    程錚便被這人的動作嚇的一驚,驚嚇之下便往後仰了一仰,好在檀木桌寬大堅實,倒也堵住了那陳柏伸來的手,於是程錚便就向後一躍,一面跳一面斥責道“你要作甚”

    常青這時更是看得是目瞪口呆,登時顧不得什麼請罪什麼叫什麼護院了,只尖叫一聲就往程錚的身前撲,拼命的用自己的小身板去擋程錚的身子“大膽刁民你敢襲擊太子便不怕滅九族嗎”

    那陳柏立時便站住了,就那樣張着手在原地喏囁了一陣,這才喏囁道“可是可是是穆大人讓小人來找您的啊”

    程錚和常青本是團做了一堆,常青更是梗着脖子在叫人,此時聽到穆大人三個字那聲音便嗆在了嗓子眼裏,直讓他堵得咳嗽連連。

    但程錚卻顧不上常青了,他一手便將常青往旁邊推了一退,只皺眉看着陳柏“穆家哪個穆家穆家叫你來找孤穆家爲什麼讓你來找孤說重點”

    陳柏“”

    在程錚終於給了陳柏坦白的機會之後,事情便一層層的剝開了迷霧。

    這陳柏是一個軍戶。

    卻只是一個極尋常的軍戶,若說有什麼不尋常的地方,那大概是穆之同的父親在西北時,這陳柏的爺爺曾經爲穆之同的父親餵過馬。

    但也僅僅如此了,因此穆之同的父親回京之時便也沒有將這個小軍戶記在心上,揮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

    而陳柏的爺爺原本也只是將這事當做茶餘飯後閒聊的談資告訴後世子孫的穆之同的父親對一個小軍戶來說太高太遠,他攀不上也不敢攀。

    卻不想不到數十年,自家的孫子便落到不得不依靠着這層薄薄的情面關係來求一條活路的地步。

    “如何便不能活了”程錚只聽得困惑不已,就道“若是孤記得不錯,軍戶可是代代相承家家有田的雖現在這個世道你們恐怕拼不得大富貴,但若是隻求一口飯喫卻無礙的啊”

    “太子老爺哪裏知道我們苦處”那陳柏當即便苦着臉道“這田不過是唬上面的老爺們罷了,小人那裏每畝田且要交十斗的稅呢大家都覺得活不下去了”

    程錚是個沒下過地的,便不知道這十八斗是個怎樣的概念,只朝廷的規矩他倒是知道的“怎麼便要十鬥了,孤記得西北的軍戶每畝地稅三鬥啊怎麼到你嘴裏便翻了三倍還多你別是在騙孤吧”

    “哪裏便像是老爺說的那般好了”陳柏當即就跪下去,只將頭在地上嘭嘭的撞了幾下,就道“若是這般,小的們便也不愁活不下去了只只我們每畝地卻是收得整整十鬥小人家中可上有老下有小又要給來年留下足夠的種子,這足足十斗的稅一交,可叫人怎麼活啊”

    程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