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紅樓]公主自救手冊 >106.第 106 章
    106

    這些日子朝中且有些平靜,只是這種平靜之下卻是止不住的暗流洶涌。

    沒辦法,誰讓今年恰好便是官員考覈任調之際呢

    本朝的官員大多是科考上來的,只是便是通過了科考,也不能說是一生無憂了,而之所以會這樣說,皆因尚書有云“三載考績,三年黜陟幽明”。

    此說法雖不盡其然,但也算是定下了官員需在任職期間考覈的大基調,因此歷朝歷代大多都採取三年一考覈的頻率方式。

    而本朝也不例外。

    至於考覈的內容,雖千百年來稱得上是千差萬別,但總體來說無外乎德、能、功三個方面,若是再具體一點,便是“以德爲心,以能爲術,能者受權,功者受綠”道德經。

    只是說是這樣說,但這說法若要真正實行起來卻委實有些籠統。而既然它籠統了,那麼在實際的操作中便難免難免讓人想出些別的法子來鑽。

    比如說拉關係。

    再比如說走後門。

    而這關係和後門向來是互利互惠的,不但找關係的人得到了一個依託,便是被找關係的人員也多了一條臂膀,因此每當到了這個時候,不止是那些被考覈的官員們心急,便是不在考覈之列的皇子們也是心急的

    多好的拉攏人的機會啊

    程錚看到了這個機會,他相信不止自己,便是程鈺和程?也會看到這個機會。甚至於再往深處想一想爲什麼韋皇后會在元宵的晚宴上拼着被皇帝責罵甚至於厭棄也要試一試能否讓程鈺搬回乾東五所

    只怕,也是爲了這次的官員的考覈任調。

    畢竟不是所有的人都對皇家的辛密瞭然於胸,大多數的官員還只能停留在看表面的層次。而所謂的表面,無非便是皇子的封號,職務以及皇恩。

    且想想罷,如今成年的皇子包括太子俱是出了宮的,而這時一旦程鈺再住回乾東五所,那麼他就會成爲唯一一個成年了還居住於皇宮中的皇子

    這這會是多麼大的恩寵甚至說是皇子中獨此一份的恩寵也不爲過罷

    因此若是皇后成功了,那麼程鈺便是不做什麼,只怕這唯一成年還居住於乾東五所的皇子的頭銜兒也能夠爲他拉攏到不少的人了。

    而他之所以能夠後知後覺的明白這點,也是因爲這些日子程錚不止爲了名單的事情愁苦,在將自己關在書房中的時候他很是想了不少的事兒現在的他對皇帝已然沒有了那種對父親的期待和愛戴,而剝去了這層迷紗之後他恍然覺得自己眼前彷彿明朗了許多,而這一明朗,便能夠清晰的看出看出不止是自己,只怕程鈺和皇后也不是皇帝心中的那個能委以重任之人。

    這個發現使得程錚止不住的想要嘆息若是程鈺知道皇帝的心思,他還會這麼一門心思的和自己作對嗎

    只怕還是會的。

    便如同自己,程錚已是知道了自己便再是身爲太子,皇帝對自己也是沒有任何期待的,那麼他就會因爲這份不受期待而自我放棄嗎

    不,不會。

    他終究是皇子,是皇帝的嫡長子,還是身爲太子的皇帝嫡長子,那個位置原本就是屬於他的,那麼他憑什麼不去爭不去搶憑什麼不去掙搶原本就應該是他的東西

    他會這樣想,只怕程鈺也會這樣想。

    皇家向來是最重嫡長又最不在意嫡長的,只要是皇帝的血脈,那麼那個位置大家統統有機會,而這個機會的誘惑是如此之大,只怕沒有人會願意放手。

    不但程鈺不會,便是程?只怕也會願意博上一把。

    只是現在的程錚再想到這點時卻已然沒有了當初的憤怒,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種期待皇帝終究只是一個人,而在這場關於皇位的混亂中伸手的人越多,皇帝便會越越發的顧不過來程錚甚至於還希望這場面能夠更亂一些,因爲場面越混亂,他的機會便越多。

    只是雖知道這點,但這樣的事兒到底急不得,現在還是要先顧忌眼下才是。

    而眼下的事兒,便屬那官員的名冊和許家送來的名帖最爲要緊呢。

    因着這般想,程錚便也輕輕的將眼眸垂了下去,掩蓋住眼中異樣的神色,竟是正大光明的就在這奉天殿上走神兒了。

    如此將這早朝含混的糊弄過去,又按照往日的慣例往乾清宮走了一遭,只依舊站在皇帝的身後看摺子。

    這些日子吏部雖有些忙亂,但說到底官員的考覈還沒有正式開始,因此報到皇帝這裏的消息也風平浪靜無甚要緊。

    只雖摺子不重要,但也有那許多的數量在那裏,待得看完便差不多到了正午了,皇帝自然是不會留程錚在宮中用膳的,因此程錚便徑直出了宮,正想着回府繼續和許塍繼續討論討論那名冊的問題,便見到有個青衣皁靴的低級官員站在自家的馬車旁不斷的觀望打量着。

    這般的做派使得程錚止不住有些驚愕,便走過去,也不開口,只指使着常青問道“你卻是何人在此所爲何事速速從實招來,否則便別怪咱家不客氣了。”

    那官員在看到程錚一行人之後早已便俯身下跪,此時聽到常青問話,就叩頭道“下官是禮部主事張鵠,尚書大人派下官在這裏守着,若是太子殿下無事,便請殿下到禮部說話。”

    這禮部的主事不過是個正六品官員,在這京中且不入流,因此程錚也看不上他,不過這人既然是是徐浩派來的,程錚便少不得多看一眼“徐大人叫你來的”

    那人便低着頭道“正是呢,今兒下了朝,徐大人回到禮部便讓下官等在這裏了,只爲在殿下一出宮門,便將殿下請到禮部去。”

    程錚便偏頭想了一想,只瞬間便想到了自己給前日裏給徐浩捎的口信,因此就點了一點頭,只吩咐道“去禮部。”

    這六部的辦公地點便在承天門門外的千步廊兩側,因此也不遠,甚至於程錚還可以見了徐浩之後再順路回府。

    徐浩早已在他的小院門口候着程錚了,而他也一見程錚便笑了出來,只攜着程錚的手將人拉進正堂,待得閒雜人等退了下去,纔將那茶碗往程錚面前一推,篤定道“殿下如今可是有什麼難事了吧”

    這話登時就把程錚問精神了。

    其實程錚已有許多日子算是勞心費神了,且昨日也熬一晚上,神色便止不住的有些萎靡,這還是因爲年輕纔將那些睏倦壓了下去只是徐浩的話一問,他登時就顧不上睏倦了,只拉着徐浩的手道“孤卻是有些事情要和徐大人說呢”

    徐浩就伸出另一隻手在程錚的手背上拍了一拍,只安慰道“殿下且不急,無論有什麼事兒,咱們都緩緩的說。”

    程錚就想了一想,只將腦海中的話語大致理了個條理出來,便從那日許慕修兄弟的話講起,一直講到他昨夜將那名錄理了個大概出來爲止。

    這寫話委實有些長,只是無論程錚說什麼怎麼說,徐浩都微微翹着嘴角,指尖就在顎下的鬍鬚處輕輕的擼着,彷彿一副心中有數的模樣。

    他這模樣使得程錚止不住的困惑,待得說完,就忍不住道“徐大人你卻好似好似都知道了”

    “卻也不是全知道。”徐浩就含笑看他“只是大致也知道一二。”

    這話一出,程錚便是一驚他是知道徐浩很有些積年的閱歷在的,但再怎麼知道卻也不想徐浩竟已是可以一步不,這是一步都沒有邁出去便算了三步啊

    因着這般的想法,程錚看徐浩的眼神便止不住得有些驚悚了。

    只徐浩見他這般,卻是笑着搖了搖頭,只執起茶壺將程錚面前的茶碗再度斟滿了,這才道“那日殿下從許家出來,許氏兄弟便找上下官的門了。”

    程錚不由更加驚悚了些,只道“你們都說了什麼”

    徐浩就笑道“也沒有什麼,只是兩位許大人見殿下登門,心中着實歡喜,這才找下官多聊了兩句。”

    程錚就在他的面上看了一看,直白道“你卻別唬我,這事兒想必是孤在舅舅那裏犯了蠢,舅舅才忍不住來找你傾訴一二吧”

    徐浩便搖了一搖頭“殿下這話卻叫下官不知道應該怎麼回話了,若是說殿下做的好別說殿下不信,便是下官也不好拿這話兒來唬殿下,可若是說殿下做的不好,卻也不然。”

    程錚就撇了一撇嘴“你卻還是唬我呢,我那日那般蠢還叫卻也不然你便給孤留面子吧。”

    這話說的徐浩只噗嗤一聲便笑了出來“下官知道殿下直,可殿下這也太直也太急了些殿下且想想,稚子學步的時候殿下可會嘲笑他們走的不好”

    程錚登時便是一愣,他自己學步時委實是沒有什麼印象了,便只能回想程曦學走路時的模樣,只是只是那時他卻也是個玩心重的,着實在程曦走路不穩健的時候逗過幾回,甚至還笑過幾場因此只一回想神色便不免有些訕訕。

    徐浩見他這般的神色,初時還有些不明所以,但回過神又如何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便好笑道“殿下可是想起什麼了”

    程錚卻不好說自己捉弄了自己連站都站不穩的女兒,便只支吾了幾聲,並不作答。

    好在徐浩也着實沒想要程錚回答這個問題,只頓了一頓便故自道“對於才學走路的孩童來說,初始跌跌撞撞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無論怎麼教都不會走,而比這更可怕的卻是根本不願意走,殿下認爲自己是這兩種人中的哪一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