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紅樓]公主自救手冊 >18.王夫人出場啦啦啦
    18

    盛夏的下午有些沉悶,榮禧堂屋舍軒峻草木扶疏,卻是一絲的微風也沒有。

    廊下掛着鍍金的銅鸚鵡架,只是許是因爲天氣炎熱,那通身翠綠嫣紅的鸚鵡也沒什麼精神,閉着眼睛懨懨的蹲在架上。

    幾個服色素淨的小丫頭在穿廊上坐了,手上拿着繡繃子,卻沒有動手,只將頭湊在一起,嘰嘰咕咕的不知道說什麼。

    周瑞家的跨進院門便看到這一樣的場景,不由得暗暗唾了一口,叉腰走了過去“小浪蹄子,不在屋裏伺候在這裏做什麼”

    這些丫頭中最大的也不過十一二歲,本便是愛玩鬧的年紀,但看到周瑞家的便有些惴惴,不由放下手裏的東西迎上來,親熱的挽着她的手“媽媽來了太太還沒起呢。”

    “呸”周瑞家的直接唾在了她的臉上“太太向來歇中晌不會超過未時,你們睜開眼看看現在都是什麼時候了”

    那丫頭頂着一臉的唾沫也不敢去擦,只紅着眼眶委屈道“素日裏太太起身了,金釧玉釧姐姐都會叫我們打水的,但今兒卻沒有動靜,我們這才忘形了些,媽媽勿怪。”

    周瑞家的橫着眼睛從這堆丫頭的臉上一一掃過去,看到另一個小丫鬟已是嚇得臉色煞白,兩個眼眶紅彤彤的猶如一對桃兒,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上前一步捏了那丫鬟的手臂就擰了一圈“我叫你哭,我叫你哭做出這幅妖妖嬈嬈的模樣給誰看別是想勾引那個爺們吧”

    那小丫鬟的眼圈登時更紅了些,豆大的淚珠在眼眶中打轉,卻不敢躲,只一疊聲的叫着“我不敢的,我不敢的啊媽媽且繞了我這回兒吧再是不敢了媽媽就饒了我吧”

    “外面的可是周媽媽”

    就在這時東廊小正房的簾子被打了起來,一個身着雪青比甲的丫頭伸了頭出來,目光在院子裏微微一掃便笑了“果然是周媽媽太太叫您呢。”

    周瑞家的連忙鬆手,撫了撫衣襟上的褶子,想了一想又理了理鬢髮,這才昂首向着小正房走去。

    屋子裏門窗緊閉,窗櫺上糊着雨過天青的軟煙羅,地上擺了冰盆,因此很是涼爽,索性這間屋子還算朗闊,擺設亦是素雅大氣,這纔不顯得陰深,周瑞家的眼珠子也不敢亂瞧,只低眉順眼的進了房門,擡頭卻不見王夫人的身影,這才略略偏頭左右一掃,便見那雪青比甲的丫頭向着東屋一努嘴,比了個口型一中午了。

    於是周瑞家的會意,掉頭進了東屋。

    屋內臨窗的炕上鋪設着蟹殼青的洋?,其上橫着一條炕桌,桌上散亂着幾本書籍,看封面卻俱都是心經、金剛經、圓覺經、楞伽經和楞嚴經等佛教經典。

    靠牆處卻是一座佛龕,紫檀木的底,走着金線,正中供奉的菩薩乃白玉雕成的,通體瑩瑩,一絲雜色也無,虔誠中透着隱隱的奢華。

    而王夫人正跪在佛前的蒲團上,手裏捏着一串瑪瑙的佛珠,一粒粒的數過去。

    周瑞家的越發不敢說話,只屏息靜氣的等着王夫人將心經低聲誦完了,這才上前扶着王夫人伸出的手臂,一使力將人從蒲團上扶起來“太太就是太心誠了些,也不想想自己受不受的住。”

    王夫人斜着眼睛睨了她一眼,只把全身的重量都壓在她身上,兩人慢慢的踱到炕邊,緩緩的側身坐了,又倒了一杯溫熱的茶握在手中吃了幾口,這才笑道“拜菩薩可不是要心誠我膝下可有三個孽障,少不得更加虔誠一些,這樣菩薩纔會眷顧他們。”

    周瑞家的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便在腳踏上坐了,伸手捏住王夫人的膝蓋緩緩的按揉起來,一面揉一面笑道“哥兒姐兒俱是極好的,太太又何必如此擔心奴婢來之前纔去了大姑娘的院子,姑娘好生勤奮,這樣熱的天依舊在習琴,奴婢腆着臉上去勸道好姑娘,這麼大熱的天便是用功也不急在一時。您猜姑娘怎麼說”

    王夫人沒有說話,只用目光輕輕一掃,周瑞家的連忙笑道“姑娘說一日不練手生,三日不練心生。好媽媽,我省得的。”

    於是王夫人的嘴角便露出一抹笑來,但隨即就壓了下去“你就由着她若是累壞了我兒”

    周瑞家的連忙道“怎麼會我勸了大姑娘,說姑娘您再努力也得顧忌着自己的身子,別說太太,便是我們也掛記着呢,姑娘說了,她至多再練一兩個曲子必得歇下的,我還讓抱琴看着小丫頭將西瓜切好用井水湃了,只待姑娘練完琴便奉上去。”

    “阿彌陀佛,”王夫人道了一聲佛,這才道“你做事我向來是放心的。”

    周瑞家的便微微一笑,也不再賣力表功了,只顧低頭捏着王夫人的膝蓋和小腿,感覺到那緊繃的肌肉漸漸松活開了,這纔開口道“太太,您說老太太什麼時候纔回來”

    王夫人正翻着金剛經,只是卻不知道讀進了幾個字,聞言將書本往炕桌上一撩,心不在焉“宮中賜宴都是有規定時辰的,更何況今日是三皇子大婚,想必是要鬧一陣的。”

    “宮中賜宴必定熱鬧的緊。”周瑞家的一臉豔羨,錯眼督到王夫人一張臉板着看不出絲毫的情緒來,不由惴惴住口,只敢小心試探道“我就是爲太太不值。”

    王夫人扯扯嘴角,卻着實扯不出一個微笑來“又怎麼了。”

    “太太也太委屈了些。”周瑞家的一本正經“太太是這個家的管家太太,今日合該太太跟着老太太進宮領宴纔是。”

    王夫人的心中忽然涌上一陣沒有由頭的煩躁感“那人不是還躺在牀上嗎況且現在還說這些做甚不是當初就知道知道”

    不是當初就知道自己嫁的是沒有爵位的次子嗎

    周瑞家的小心的睨着王夫人臉上的神色,口中低聲道“太太別怪我說話直,只是今兒這話除了我便再也不會有人和太太說了,太太便是不爲自己想,也該爲哥兒和姐兒早做打算纔是,老爺雖好,只是這府裏襲爵的到底”

    王夫人將手在炕桌上一拍,金嵌南珠的手環和楠木炕桌一撞,發出好大的一聲哐當“說什麼胡話呢這也是你可以議論的”

    周瑞家的頓時住口,手腳麻利的在腳踏前跪直了,她剛跪好金釧便打了簾子伸頭進來“太太”

    “沒你的事。”王夫人一揮手“且看好門。”

    於是簾子又放下了,周瑞家的聞言不由心頭一動,又擡頭在王夫人的臉上細細瞧過一回兒“這事兒雖不是我這個下人可以議論的,只是太太心中也要有數纔好,我們大姐兒必定是一個有潑天富貴的便是珠哥兒,也將那大房的哥兒甩了不知幾條街,眼下寶玉雖然才三個月大,但是銜玉而生定是不凡的太太就忍心他們一輩子”

    王夫人痛苦的閉了閉眼睛。

    忍心

    不,怎麼可能,這三個哪個不是她的心頭肉她又怎麼忍心他們將來屈居長房的那堆廢物之下

    只是這事不能急,也急不來,嫡長繼承本就是天經地義之事,就連太子不也是嫡長嗎

    只是心思到底鬆動了,臉上不由就帶出了一兩分,周瑞家的一見大喜,便再接再厲道“眼下老爺和太太雖然住着這榮禧堂,但是這榮禧堂是怎麼來的太太也是知道的,容我說句不應該的話,若是哪天老太太”

    就在這時門簾後傳來金釧的聲音“太太,老太太回來了,此時轎子已經進了儀門了。”

    王夫人一驚,一面喃喃道“這就回來了”一面忙忙的從炕上下來,周瑞家的也連忙起身,半跪着將王夫人的素紗裙細細的整理了,再伸手將她鬢邊的白玉嵌寶金釵扶正了“太太,再無不妥了。”

    王夫人點點頭,伸手讓周瑞家的扶穩了,又讓金釧兒打起簾子,這才順着後房門由後廊往西,出了角門過南北寬夾道往賈母的院子去了。

    賈母年紀大了,屋子的裏的丫頭便要活潑喜氣一些,王夫人尚在院外便聽到有小丫頭嘰嘰喳喳道“老太太可回來了”

    於是王夫人趕忙緊走幾步,穿過穿山遊廊,上了臺階,恰看到一個茜色比甲藕色汗巾子的小丫鬟捧了盆殘水出來,和王夫人一對眼便愣了,急急的將手中的水盆往院子的地上潑了,騰出一隻手給王夫人打起簾櫳,同時不忘回身招呼道“太太來了。”

    王夫人認出她叫鴛鴦,因父親姓金乃是賈家舊奴,故才留頭便進了賈母的院子。

    這孩子素日活潑,很得賈母歡喜,因此王夫人衝她微微一笑,這才側身進了屋子“老太太,我來給您請安了。”

    賈母並不在正屋,王夫人見西邊的耳房門口立着三四個丫頭,於是躬身走了進去,果然看到賈母坐在靠窗的炕沿上,身上已經除了大衣裳,只穿了一身月白的中單,手中捧着一杯茶慢慢的品着。

    王夫人俯身下拜,賈母的頭髮已經散了下來,一個小丫頭跪在她身後用梳子一下下的通着髮絲,因此她也不動,只是放下了手裏的茶碗“老二媳婦,你來了。”

    王夫人連忙上前接過茶碗,一觸手竟是溫涼的,不由惱道“都是怎麼伺候的這樣的茶也端給老太太喝”

    “無妨,”賈母擺擺手,語氣有些弱“熱了一天了,那些燙口的也喝不下。”

    王夫人便將茶碗放到炕桌上,討好的看着賈母,嘴脣挪動了幾下,終究還是沒忍住“母親,您受累了,只是宮裏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