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紅樓]公主自救手冊 >14.太子出場徐氏被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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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氏驀然一驚,眼神一溜便順着聲音的來處望去,見程曦正站在次間與梢間的風門後,身上只穿了一件水綠的小衣,下身依舊是那件石青的綢褲,髮髻全部散了下來,細軟的黑髮襯得小臉白嫩嫩的,或許是因爲剛剛睡醒的緣故,雙頰上還殘留着一抹嫣紅,因此更顯得那雙眸子黑燦燦水汪汪,如同一對烏光瑩瑩的黑色珍珠。

    看見這樣的程曦,徐氏的心中便是有再多的算計再多的憂愁,一時間也不由得軟了,化了,她只徑直從炕上直起身,向着程曦伸出了手“我的兒,你怎麼就起來了也不多睡一會”

    程曦揚起一個大大的笑臉,然後向前跨了幾步,繞過給她打簾的懷書,撲到炕前仰頭望着徐氏“孃親在想什麼我都在那兒看了孃親好一會兒了,孃親也不理我,所以我纔出聲的,孃親不會怪我打攪了孃親吧”

    不怪,不怪,怎麼會怪呢

    於是徐氏也低頭微微一笑,輕聲斥退了婢女和乳母,親自起身將程曦抱到炕上,摟在懷中搓揉了一陣,這纔有些埋怨道“怎麼不穿外衣也不怕着涼”

    程曦一嘟嘴,一臉的不以爲然“天熱,而且現在也不見外客了,我就不穿了。”

    乍聽到程曦這樣說,徐氏還有些錯愕,便見方嬤嬤上前一步,隱晦的瞪了程曦一眼“郡主,雖然現下是夏日,但是早晚的天氣也不是那麼好受的,郡主還是將外衣穿上吧咱們不穿那件大紅的了,就選郡主最喜歡的豆綠繡蜻蜓的那件好嗎”

    徐氏再一愣,直覺的感到有哪裏不對,她茫然的眨了眨眼,又睨了一眼程曦和方嬤嬤,扭頭間錯眼看到案几上擺放的座鐘,這才訝異的發現長長的指針雖還頭朝上,但短的那根指針已經正正的指向最下方

    此時正值盛夏,便是日頭也比尋常時候長上許多,因此即使此時已經是卯時四刻了,但太陽依舊明晃晃的掛在天邊,半點沒有西殘的徵兆,是以徐氏不知自己這一沉思,竟然就已經思量過了半個下午。

    就在徐氏又驚又疑之間,程曦伸手拽住徐氏的衣襟,再度擡頭脆生生道“孃親孃親,你剛剛在想什麼啊”

    想什麼在想想那些女子所不該想甚至於不該知道的事。

    徐氏頓時就張口結舌了,不不只是張口結舌,她甚至於感到了一陣難以言訴的羞恥感,彷彿自己被扒去所有的衣服暴露在光天化日衆目睽睽之中。

    徐氏是一個很有堅持的人,而這種人通常會很有原則和毅力。雖然是被父親抱在膝蓋上看着抵報長大的,但是經歷了女四書洗腦的徐氏從嫁進皇家的那一天起,就決定做一個合格太子妃,這種合格不止是言行上的更是思維上的,時時警醒處處留心,用女四書當做行爲的標尺來嚴格的衡量自己不多言,不多行,同時也要不多想。

    可就在這樣的嚴防死守中,徐氏的思緒竟然還是失控了,她愕然的發現自己竟然竟然會去想着那些男人才能想的朝政之事

    就在徐氏正不知道說什麼的時候,門口卻是一聲略略揚高了聲音的通稟“請太子殿下安。”

    這一聲之後整個屋子的人陡然回神,包括不知道應該說什麼的徐氏,在一屋子下人整齊劃一的跪拜中她也抱着程曦就要下炕,只是懷裏有一個人到底不怎麼方便,因此動作就要遲緩些許。

    就在這遲緩中,紗簾已經被撩了起來,冰藍的鮫綃後一名穿着硃紅衣袍的男子大步跨了進來,他面目清俊,眼窩微微有些內凹,因此顯得一雙眸子更是黝黑而深邃,膚色微微有些深,倒不是很稱身上的衣色,好在這衣物的式樣是盤領窄袖的,故而稱得他身材筆挺,英姿勃發。

    男子進來後也不管旁人,只雙手一撈從徐氏的懷中接過程曦,舉起來揚了一揚,又放在胸前蹭了一蹭“哈哈,爹的小曦兒今天乖不乖啊”

    程曦在他懷裏蹭蹭,伸出一對白玉般的臂膀摟住他的脖頸,整個人往上伸了一伸,這才道“曦兒乖,爹爹不乖,刺繡,不舒服。”

    原來男子身上的硃紅衣袍是太子常服,因此前後和兩肩均繡了一團金色的盤龍,這種刺繡不但費工費力,更是耗用金絲銀線無數,因此看上去精美異常。

    但是有好就有壞,金絲銀線劈不得,便比尋常的繡線硬上許多,因此接觸着就不怎麼舒服了。

    不過太子常服內常常搭配素紗中單,刺繡部位不必貼身接觸,因此也不怎麼打緊。

    男子又是一笑,伸手在程曦的臉上一捏“讓孤瞧瞧這張小臉嘖嘖,嫩的可以掐出水來了,來。爹爹親親。”

    程曦聞言一驚,當下便是一驚,便奮力掙扎着抗拒,且用兩手撐住了男子的前胸,身子極力後仰錯開男子嘟起的嘴脣,同時扭頭對着徐氏道“孃親,爹爹又欺負我”

    可男子似乎就喜歡她這幅又驚又嚇的模樣,不由哈哈一下,嘴湊得更近了,直嚇得程曦一疊聲的叫着娘。

    彼時徐氏正半蹲在原地,手放在膝蓋上,這正是一個萬福的動作,只是標準的禮節動作卻被她做出了一種手足無措之感,彷彿不知道究竟是應該呵止程曦還是呵止男子,定了定神,她站起身,捏着帕子低眉順眼道“殿下,便放開曦兒吧,她還小,經不得您這樣逗。”

    男子也就是太子程錚聞言一擡眼皮,有些不耐煩的督了徐氏一眼“孤便看不得你鎮日裏這副裝模作樣的性子,都是一家子人,你要做給誰看”

    這話可謂是極重了,簡直就是當頭一棒對胸一刀,徐氏的臉霎時就變得雪白,整個人也猶如紙片一樣晃晃悠悠直打哆嗦。

    而在太子的話語之後屋子裏也更靜了一些,所有人都低下頭,恨不得將頭埋進地磚裏面兒去,獨倚畫的脖子一梗就要說話,但是跪在她身旁的語琴雖低着頭,卻悶聲不響的拉住倚畫的衣襟拽了一拽。

    於是倚畫也只能將那些未出口的話語嚥了下去。

    一時之間只能聽聞到清淺的呼吸聲在這間並不算太寬闊的房間裏此起彼伏,除此之外竟是一絲聲響也無。

    程曦左右看了看,目光重點在徐氏煞白的臉頰和哆嗦的嘴脣上流連了一下,然後扭過頭嫩嫩的小手就呼向程錚的臉頰“爹爹不乖”

    “”徐氏的臉色已經白得不能更白了,但她還有嘴,於是脫口就是一聲驚呼“曦兒不可啊曦兒”

    太子脖子微微向後一縮便躲過了程曦這軟綿綿的一巴掌,同時他的手在程曦的屁股上輕輕一拍,整個人身子一轉便挪到了炕上,就在這麼忙碌的時刻嘴裏還不忘對徐氏譏諷道“自家父女,有什麼可不可的曦兒這纔多大,便是打中了又有什麼”

    徐氏劇烈的喘息了幾下,這才顫着聲音道“便是自家父女,禮也不可廢您是太子曦兒現在就敢對着您呼巴掌了,再過幾年又怎生得了”

    “你這人真真是無趣的很,孤都不介意的事情你想那麼多做甚曦兒還小以後慢慢教着便是,孤的女兒還會有錯”程錚說着也不理會徐氏的臉色反正也不能更白了,只興致勃勃的捏了捏程曦的臉,然後回味的又捏了捏,這才道“丫頭,今天做了什麼呢”

    程曦啪的一巴掌打在程錚在自己臉上作怪的手指上,一嘟嘴,小臉皺巴巴的“三叔,婚禮。”

    “也是。”程錚的目光好似恍然了一瞬,失神一笑“今兒三弟大婚,皇后那裏必然是擺宴的你們還能有什麼別的事情怎樣皇后可有難爲你們”

    程曦一張嘴,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麼,便聽到徐氏怯生生的提醒道“殿下娘娘再怎麼說也是正宮皇后,您就這麼稱呼她會不會有什麼不妥”

    程錚看了她一眼,不悅道“不是已經叫她皇后了嗎怎麼就不妥了,難不成真的要叫她母后不曾”

    徐氏一咬牙,但還是將話語咬了出來“便是殿下叫她一聲母后,她也是當得起的。”

    “她當得起孤不樂意”程錚冷笑一聲“今兒你是怎麼了,總說這些掃興的話,你是介意孤的賤足踏你的貴地嗎”

    “妾萬萬不敢。”徐氏當即就跪了下去太子的腳是賤足這句話怕是韋皇后都要斟酌一下自己接不接的住,徐氏只是太子妃,不跪下請罪還等什麼呢

    這下徐氏也跪下了,於是整個屋子裏除了坐着的太子程錚和他膝上的程曦便再無一人站立,這樣的情況便是程錚自己也有些看不下去了“罷罷罷,孤不過是隨口一句,你又做這些姿態作甚沒的倒使孤成了那個惡人了依孤看,你這屋子,還是不來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