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只留風月在人間 >第788章 性情大變
    瓚矢眯着眼,似乎是想看看這個嬌貴的小公主,能翻出什麼水花來。

    綠蘿立即道,“若女兒的婚事真能保一國長久的安泰和平,不用您說,女兒也會答應下來,更會主動提出前往。可您這回要女兒和親,竟是爲了與大宛同盟攻打東秦!這如何能保一國安泰和平?這隻能讓戰亂侵蝕國土,擾得國土之上民不聊生啊!這些,就連女兒都能明白,您爲何就不明白了呢?更何況……女兒分明記得三日之前,您還是根本就不願意出兵的,爲何突然就反悔了?”

    “胡說八道!此次般若之死,乃是東秦尋釁滋事,是他們蠢蠢欲動,先挑起的鬥爭!寡人只是要警告他們,要讓他們不敢來犯,這纔是保家衛國的法子!若是此次不舉兵,只會讓東秦覺得我紫墟是軟柿子,那必然會一而再再而三地蓄意入侵的!”瓚矢說着,愈發激動了,更是一掌重重拍在了桌案上,就連站在稍遠處的南宮丞和白晚舟,都被震得雙耳隱隱作痛。

    “更何況,寡人三日前何時說過不願出兵的話了?綠蘿,看來是寡人平日裏太寵溺你了,慣得你胡作非爲,慣得你敢置喙起寡人的不是來,你該當何罪!”瓚矢指着綠蘿,儼然一副氣極的模樣。

    要不怎的說是兩父女呢?瓚矢怒不可遏,綠蘿也絲毫沒有畏縮的意思,依舊不依不饒地望着瓚矢,毫不畏懼地繼續說道,“好,那就當是三日前女兒會錯了意,您那日就想要舉兵出征。可是您再想一想,若是我們紫墟聯合大宛將東秦這勁敵一舉殲滅之後,誰又能保證大宛不會臨陣倒戈,最後將矛頭指向我們紫墟呢?”

    “所以寡人才會讓你與大宛和親,有了你這麼一個橋樑,紫墟與大宛是不會反目成仇的。”瓚矢簡直是油鹽不進,不論綠蘿說什麼,他似乎都能輕而易舉地以自己的理由駁回。

    “父王!女兒不信您不知道,那大宛國的國君貢扎,究竟是怎樣的人?您真的以爲那樣狼子野心的國家,那樣殘暴無道的國君,真的會永遠承認友好邦交關係,永遠會與我紫墟統一戰線嗎?父王,您怎麼這時泛起糊塗來了!女兒從前可是從不關心這些事的,女兒都知曉得一清二楚,您怎麼就想不明白呢?”

    貢扎和大宛的事,其實是南宮丞和白晚舟來的路上才與綠蘿提及的,就是爲了她可以更加賣力、不遺餘力地勸阻瓚矢,勸阻他放棄與大宛聯盟,勸阻他放棄向東秦開戰。

    可如今看來,綠蘿確實是十分賣力地遊說了,讓他們始料未及的是這紫墟國王瓚矢,竟能比晉文帝還要油鹽不進!

    南宮丞簡直是怎麼想怎麼都覺得奇怪。

    他分明記得從前聽聞紫墟國國王之時,瓚矢並非是這樣性格的人。難道是這人年紀大了,性格就會有天翻地覆的變化?

    可就算是性格能產生變化,對疼愛之人的態度,也不該驟然出現這樣的大轉變吧?

    這些疑問,都讓南宮丞越想越有些不明白。

    “放肆!”這一回,瓚矢大吼之後,更是將桌案之上的茶盞,都盡數拂到了地上,數個杯盞齊齊落地,發出巨大的破碎聲,很快,原先整潔的寢殿之中,就變得一片狼藉,“你給寡人住嘴!”

    綠蘿也從未見過發這樣大脾氣的父王,顯然是被嚇到了,嚇得愣在了原地,根本不敢動彈。

    寢殿內就這樣陷入了一片死寂,綠蘿緊緊攥着手,想繼續懇求瓚矢收回成命,卻又因想起他方纔發怒時的模樣,根本不敢再開口。

    不知過了多久,垂着頭站在一旁的綠蘿終於鼓起勇氣,望了一眼瓚矢,“父王……女兒真的不想嫁去大宛。往大宛去山高水遠,女兒一去就再也見不到父王了,女兒不想離開父王,想永遠侍奉在您身前……父王真忍心讓女兒遠嫁去大宛嗎?”

    此番話落口時,綠蘿的眼淚又像斷了線的珍珠一般墜到地上,她啜泣着,以朦朧的淚眼望向瓚矢,帶着最後一絲希冀,最後一絲期盼,希望瓚矢能因此收回成命,不要將她推入大宛那喫人的深淵。

    可,瓚矢並沒有用任何的動搖。

    他只是冷着臉別開視線,說出來的話人就是冰冷無情的,“寡人心意已決,爲了寡人,也爲了紫墟國,三日之後你必須前往大宛,不必再說了。”

    瓚矢最後的決定,徹底成爲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綠蘿彷彿驟然被抽乾了渾身的力氣,癱坐在地上,什麼話都再說不出來了。

    而自己素來寵愛的女兒,頹靡成如此模樣,瓚矢也並未有分毫的動容,只是漠然地吩咐道,“來人,將綠蘿公主帶回寢宮好生照料,自今日起未有寡人的允許不許再離開王宮一步。”

    聽到瓚矢的命令,南宮丞和白晚舟立即趁此機會撩開珠簾上前去,在近處悄悄地觀察起瓚矢來。

    但還不等他們多瞧過幾眼,瓚矢已經很是不耐煩了,厲聲道,“動作怎麼還這樣慢慢吞吞的?還不快快帶着綠蘿公主回寢宮!”

    見狀,南宮丞和白晚舟立即一左一右地攙扶着渾身無力的綠蘿起身,同瓚矢躬身告退之後,這才快步離開了瓚矢的寢宮。

    走出寢宮之時,南宮丞無意間於夜裏值守在瓚矢寢殿外的內侍對視了一眼,他赫然就發現,這似乎並不是他們方纔進去之前見到的人了。

    若說是交替值守,卻又不僅僅只是他,殿外聽候的一衆侍者,都已經變成了陌生的面孔,方纔進去之前瞧見的侍者,居然一個都不見了。

    南宮丞到底也是皇嗣貴胄,雖然東秦和紫墟的規矩禮儀必然會有所出入,但一宮之中侍奉主子的得力人手必然只會是個別,更不提瓚矢身爲一國之王,值守之人該謹慎得只會選擇那麼一兩個夜裏能進殿服侍纔對,怎麼會一次輪值之後,竟將所有人都更替了去,一個方纔的人都未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