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只留風月在人間 >第85章 心裏很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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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晚舟到穎王府的時候是哼着小曲兒的,心情倍兒好。

    上回來這裏,還是他們兩口子結婚時呢,也是她剛剛來到這個世界,一來就出了好大一個醜。

    時間過得好快啊。

    楚醉雲等在穎王房外,冷笑道,“不是要我求你嗎?”

    白晚舟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着楚醉雲,彷彿在看個智障,“六嫂今年少說也十八了吧,成年了啊,怎麼還這麼幼稚。穎王不止是你丈夫,也是我們王爺的兄長啊,我就是跟你有一百萬個過節,總不能眼睜睜看着兄長等死吧。”

    楚醉雲咬緊貝齒,“你這話什麼意思?”

    白晚舟收起笑意,滿臉不屑,“我耍你的啊,我就是想看你難堪而已。”

    “你!”

    白晚舟打斷她的話,不緊不慢道,“我故意不答應你,讓你着急,讓你先去求南宮丞,求南宮丞不成,再去求父皇。如此,父皇才知道我沒有那麼好哄呀。知道我爲什麼來嗎?因爲父皇答應放了我大哥呀。你說,我這買賣划算不划算?”

    楚醉雲一口銀牙都快咬碎了,“你利用我?”

    “是啊,蠢貨。”白晚舟聲音寂冷,表情帶着諷刺。

    楚醉雲怒極,正欲伸手扯她,她已經推開房門。

    穎王雖病重,卻並未昏迷,只是渾渾噩噩的眯着,這一推門,他就驚醒了,啞着聲音道,“誰來了。”

    楚醉雲只得鬆開了白晚舟,站在門口柔聲道,“是七弟妹。”

    穎王無力中帶了幾分欣喜,“是七弟妹啊。”

    白晚舟得意的對楚醉雲擠了擠眼,便丟下她往裏走去。

    楚醉雲暗自捏緊了粉拳,白晚舟,你我走着瞧,到底是誰利用誰。

    穎王的情況很不好,拖得比當初桑王和雷小姐都要嚴重,胸口已經是大片的皰疹,說一句病入膏肓不爲過,若在現代,早該下病危通知了。

    白晚舟有些後悔,不該爲了和楚醉雲的一時之氣放任不管他的病情。

    這不是醫者所爲。

    但事已至此,也無從補救,只能盡力治療了。

    “我是不是快死了?”穎王看出白晚舟神色嚴峻,失落的問道。

    白晚舟給他掛上抗病毒藥和抗生素,“不會。”

    對病人的謊言,從來都是善意的。

    穎王眉眼稍稍舒展了些,低頭看了看手背上的針管,並未多言。

    涼涼的藥水順着靜脈進入體內,把身上的滾燙緩緩壓制下去,是這麼多天來第一次感到舒適。

    “七弟妹,你……不怕被傳染嗎?本王這病就是從胡街帶回來的。”求生的慾望讓他期盼着白晚舟到來,良知又讓他想提醒白晚舟出去。

    白晚舟不置可否,只淡淡掃門外一眼,楚醉雲還面色悽楚的守在門口。

    面上工作,向來是她的強項。

    只不過當初爲了立一功,她尚且肯冒險鑽進胡街,如今自家夫婿病重,卻只敢在門口遙遙相望,想必穎王也是失落的吧。

    “要不,你還是出去吧。”穎王下了決心,還是說道。

    白晚舟輕輕替他掖了被角,笑道,“不必擔心,我有抗體,不怕傳染。”

    穎王也沒聽懂什麼是抗體,只是非常沮喪。

    七弟夫婦直面接觸那麼多病人,都好好的回來了,大嫂也沒事,偏他無用,染上了這個病,醉兒大抵對他失望極了吧?

    白晚舟見他神色悽愴,憂思重重,不利於病情恢復,便給他加了一劑安定,他很快就睡着了。

    給桑王治病的時候,晉文帝並不認爲白晚舟真能治好他,出於對天花的恐懼,要求白晚舟也在桑王府隔離。

    如今她治好了那麼多病例,也解釋了只要科學防護規範操作,是不會把病毒帶出來的,晉文帝准許她每天上門診療,晚上回淮王府歇息。

    畢竟,晉文帝也知道白晚舟是不可能願意在穎王府住下的。後宮那麼多妃子,他還不知道女人之間那點小心思了。

    水掛完,白晚舟背起藥箱就徑直往外走去,穎王還睡着,楚醉雲不用演戲了,連一句辛苦都吝於開口。

    白晚舟覺得這樣甚好,省得還得跟她敷衍,累!

    剛出門,迎面碰到慶王府的人,來給穎王送藥的。

    白晚舟好氣又好笑,這慶王妃,可真是做戲做全套啊,西洋鏡都戳穿了,還能繼續演下去,這心理素質,果然是玩政治的。

    慶王府的馬車旁,停了另一輛馬車,白晚舟也沒在意,經過時,裏面卻抄出一隻手,直接把她撈了上去。

    皇城腳下搶人,太誇張!

    白晚舟張嘴正欲叫喊,耳畔卻響起了熟悉的聲音,“別叫,是我。”

    “鳥……你怎麼跑這來了?”

    怎麼跑到這裏?穎王府離淮王府七八里路,靠她那兩條小短腿,走到猴年馬月纔到家?

    “路過!”

    白晚舟咂咂嘴,“那還真是巧啊!宮裏的人忒不靠譜,光給我送過來,也不給我安排車馬回去。”

    “六哥情況如何?”

    “不樂觀。”

    “不樂觀是什麼意思?”

    “治癒率最多百分之五十吧,有一半概率會死。”

    “這麼嚴重?”

    “煩不煩,我說得還不夠明白嗎?”白晚舟睏倦得很,頭倚在轎壁上假寐。

    南宮丞陰下臉,雖說穎王對他一直有誤會,但畢竟是手足,他怎忍心看兄弟如此英年早逝。

    搖醒了白晚舟,“你多用些心呢?”

    白晚舟睜開雙眼,怒目圓瞪,“南宮丞,你說話能不能講講良心?胡街那麼多病人,我哪個沒用心被你看到了?”

    南宮丞舔了舔脣,“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不希望六哥死。”

    “你自己也說了,生死有命,你不希望就有用了嗎?”鳥人,婆婆媽媽起來忒討人厭,“再說,他就算真死了,最該愧疚的該是他老婆,誰讓她拖這麼多天不來找我,難不成我自己貼上去給人治病,我還沒那麼賤吧?”

    南宮丞知道自己怎麼說都不佔理,只是心頭那份鬱結排解不開,難受得緊。

    馬車內空間逼仄,車子又搖搖晃晃,兩人時不時被晃得撞在一起,南宮丞突得一把攬住了白晚舟,將她緊緊抱住。

    白晚舟條件反射的就用胳膊肘頂他,他也不退縮半分,只把頭埋在白晚舟單薄的肩膀上,“別動,讓我抱一會,我心裏很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