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遠剛纔走過來的時候,心裏就有了在醫學病理上的幾種猜測。
傅平義的情況看起來確實相當不妙,雙眼緊閉,頭部微微抽搐,喉部有輕微的雜音。
吳遠把他的眼皮撥開一看,有瞳孔上翻的情況。
周強忍不住問道:“怎麼樣?是什麼情況?”
胡云婷:“吳遠,你、你要是不確定,就等急救車過來……”
吳遠擺擺手:“救護車什麼時候能來?”
周強:“這附近有點堵車,他們說要等半個小時。”
吳遠面色凝重:“來不及了,這是癲癇,半個小時後,可能會造成不可逆的腦損傷。”
衆人一聽,神色大變。
吳遠:“這位老爺子年紀不小了,風險很大,必須馬上做應急處理!”
田保輝:“……應、應急處理?誰、誰做?”
吳遠沒有搭理田保輝,轉頭對店員說:“急救包,把急救包拿過來!”
一般來說,這樣的商場,或者店面,都應該準備急救包纔對。
但店員卻慌忙說道:“有、有藥箱,沒有急救包。”
吳遠無奈,只好說:“拿過來吧,趕快!”
藥箱拿過來了,吳遠快速翻找了一下,基本上都是簡單的止血藥和綁帶,基本上沒什麼能用的。
吳遠:“刀和吸管!”
店員:“啊?”
吳遠:“別啊了,趕緊的吧!”
店員趕緊去了。
周強:“……你要怎麼做?”
吳遠:“他的喉嚨裏已經被痰卡死了,必須儘快做氣管切開手術,否則會出現窒息的情況!”
胡云婷、田保輝面色一變。
氣管切開手術!?
一聽就不是什麼好事兒。
店員拿來了一把水果刀和粗吸管。
吳遠居然要用這種東西做手術!?
開什麼國際大玩笑!
田保輝瞪大了眼睛:“你、你可不要亂來啊!這不是鬧着玩兒的!出了事兒誰負責啊!?”
吳遠瞥了田保輝一眼,冷冷應道:“難道你負責?”
說實在的,吳遠也是救人如救火,喝出去了。
如果真出了什麼事兒,救人失敗,那他吳遠確實要負責,事情嚴重的話,弄不好會影響醫師生涯。
田保輝:“……這樣不行!你不能這麼做!你這樣的小醫生承擔不起!”
吳遠:“少廢話!你到底想不想救人!”
田保輝有些歇斯底里了,渾身顫抖,指着吳遠大喊:“你、你的水平不行!”
吳遠厭煩得擺擺手,看都不看田保輝一眼。
吳遠嚴肅地對周強說:“如果你不想這位老先生出事兒,就讓這小子閉嘴!”
周強看了田保輝一眼,田保輝打了個機靈,再也不敢說話了。
吳遠:“打火機。”
店員趕緊安排了。
其他人大概能猜得出來,打火機就是用來給水果刀消毒的。
吳遠點着打火機,把刀刃烤了兩遍,然後等到刀刃冷卻後,就開始操作了。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表情扭曲,又痛苦。
特別是胡云婷,想看,又不敢看,顯得特別糾結。
但問題在於,吳遠手頭沒有合適的手術工具,甚至連手術刀都沒有,就更不用提金屬氣管了。
好在急救箱裏有小號的氧氣瓶,到時候沒準可以用得着。
吳遠將傅平義的身體擺正平躺,然後將頭部用物品微微墊起。
至於麻醉就省了。
傅平義現在完全沒有意識,也感覺不到疼痛。
現在就要爭分奪秒了。
說實在的,吳遠心裏確實有些小緊張,畢竟無論醫術多麼高超,也不敢百分之百保證不會出現問題或者失誤。
吳遠將傅平義的上衣扒開,然後拿起水果刀,自甲狀軟骨下緣至接近胸骨上窩處,沿頸前正中線切開皮膚和皮下組織。
因爲沒有手術刀,這一步難度相當大。
力量大了不行,力量小了更不行。
如果不是吳遠的手指運用非常嫺熟,力量也適中,很難不出現問題。
吳遠:“準備好止血繃帶。”
周強有些慌了,連忙拿起繃帶,應道:“好,好……”
奇妙的事情發生了。
那道口子雖然不長,但割得很深,但是流的血並沒有想象得那麼多。
沒有那種血柱上噴的情景出現。
這讓衆人鬆了口氣。
也對吳遠的水平驚歎不已。
內行人看門道,外行人看熱鬧。
如果內行人看來,可不只是驚歎了,會非常喫驚。
這說明吳遠所造成的傷口,不僅避開了大部分的血管,甚至連肌肉纖維都會考慮進去。
這已經是一個高級別醫師才能做到的事情了。
接下來就是要分離氣管前組織了。
這一步是關鍵。
吳遠:“酒。”
周強:“啊?”
吳遠:“給我烈酒。”
周強:“要多烈?”
吳遠:“有多烈就要多烈!”
店員倒是自覺,馬上就找來了一瓶高度數的古巴朗姆酒。
這可是調咖啡用的,一個月都用不了一瓶。
吳遠倒好,直接倒在手上了。
沒辦法,爲了救人,消毒要消到位嘛!
其實這一步需要用血管鉗的,但現在沒條件,只能徒手了。
好在吳遠的手指可不是喫素的,黃金手指嘛!
吳遠用手指伸進創口,分離胸骨舌骨肌及胸骨甲狀肌,暴露甲狀腺峽部。
吳遠發現傅平義的峽部太寬,稍有些麻煩,但難不倒吳過多,他在峽部下緣稍稍一勾,就將氣管勾了上來。
膽子大的人仍然在看,膽子稍小一些的,躲到了一邊,將頭撇過去,但又好奇地用餘光看過來。
這種場面只有在影視劇裏才能看到!
這可是真正的現場直播!真實情況更加令人喫驚!
胡云婷忍不住看到這樣的情景,但反而沒那麼害怕了,她發現吳遠做這些動作的時候,居然如此淡定寫意,不慌不忙。
這還是她認識的吳遠嗎?還是印象中那個非常毛躁的窮小子嗎?
吳遠怎麼會變成這樣的?簡直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