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傻呀!”薛凌嗔怪道:“工作永遠是幹不完的,身體累垮了那就徹底完了!”
鄭多多訕訕住了口。
薛凌警告道:“別總是熬夜加班,早上午休的時候多幹點兒,傍晚爭取跟大夥兒一塊兒下班。晚上多陪陪老婆和孩子,找時間多運動。”
“可是——”鄭多多遲疑道:“不每一樣都仔細過目審慎,我不放心呀!”
薛凌搖頭:“你就是一直這麼想,纔會什麼都攬在自己的身上。你都四十來歲了,別以爲還是正當年。到了這個年紀,精力比不得以前,這是你必須承認的事實。你頂多只有十來年高峯,然後便會漸漸衰退。”
“姐,那您的意思——”鄭多多一下子猜了出來:“讓我適當放權?”
薛凌點點頭:“先物色有能力有前途的年輕人帶在身邊,慢慢培養,最好是三個人或四個人,逐一篩選。如果都很不錯,那就一併培養。到時你統領全局,他們幾個幹活,權利互相制衡,互爲監督。”
“嗯。”鄭多多緩慢點頭,若有所思:“姐,你以前咋不這麼做呀?”
薛凌輕笑出聲:“你是我看着長大的,我們不止是上下屬的關係,還是親人。集團交給你,我非常放心。你能力高,處事精妙,做事又拼又認真,傳給你一人足矣。但集團不能是世襲模式領導,不然遲早會出現嚴重的侷限性。多人監督,互相制衡的模式會更有活力,於集團長期健康發展會更好。”
她大可以培養其他人,但她最信得過的人莫過於鄭多多。
鄭多多笑開了,道:“主要是你看得起我,信任我。”
薛凌苦笑嘆氣:“但這樣子也有不好的地方,你一人專權包攬一切,你的壓力會很大,逼得你一直繃緊神經拼命幹,長期下來對你的身體和精神狀態都不好。以前你還年輕,也就任你胡鬧。現在不一樣了,得給自己舒緩一下,適當分權找人分擔。”
其實,她當年也想過培養多一兩個人來幫鄭多多,但當時手下真沒特別適合的人。
另外,當年她還把控着全局,以爲自己還能扛上幾年,慢慢找就是。誰知事情一拖,一拖再拖就拖沒了。
這是她最退休前最失策的一件事。
她已經犯過一次錯,不好再讓後來者也犯同一樣的錯。
“行。”鄭多多道:“中層上層都有不少優秀人才,我會仔細選拔找人分攤的。”
薛凌輕拍他的肩膀,溫聲:“錢需要賺,但身體更爲重要。沒了健康的身體,一切都是空談。你的財富積攢得夠多了,兩輩子都能無憂。既然如此,適當給自己放放假,多分配一些時間給家庭和妻兒。”
鄭多多笑開了,撒嬌:“我就知道!董事長你還是心疼我滴!”
薛凌寵溺低笑,道:“前提是你必須顧好自己,不然小心我罷免你。”
“姐,咱說一下心裏話。”鄭多多忍不住問:“幾個孩子都有集團的股權,你真不打算讓他們來做一官半職嗎?老二老三真的不要?”
說到此處,她無奈笑開了:“老大能來幫我,我已經夠開心了。至於老二和老三,隨他們吧,逼也是逼不來的。小欣不適合經商當權,我也沒對她抱過希望。”
鄭多多暗自覺得可惜,道:“他們幾個都是很有能力的,也許你得適當給他們一些機會試試。”
“我都說了,是他們自己不要。”薛凌啞然低笑:“有能力,不代表就適合當家做主。我能幹的,他們不一定適合幹,也不一定喜歡幹。其實,創業坐穩江山有多難,你我最是清楚不過。他們不選擇,我也不好勉強。”
鄭多多哈哈笑了,道:“說到底,你還是太疼他們了。”
“你不疼你家小魔王?”薛凌好笑反問:“可能嗎?”
鄭多多搖頭大笑:“那還真不可能!”
這時,程天源腳步匆匆來了。
“媳婦,怎麼樣了?手機尋到了嗎?”
薛凌解釋說陳新之去幫忙找了,拉他一併坐下。
“你把手機掏出來,問一問阿衡他們和阿桓是不是訂了同一班飛機。”
程天芳近些年一直都跟薛衡住在療養院那邊,一邊養着身體,一邊在財務處幫忙工作。
她已經退休多年,女兒在外地讀大學,她和薛衡都不喜歡來回通勤太辛苦,乾脆都住在療養院裏頭,多少幹些活兒免得日子太無聊。
阿衡這兩年的腿腳不怎麼好,風溼病非常嚴重,動輒就腿痠走不動。
入冬以後沒怎麼來馨園,總是打電話或發視頻聊幾句。
程天芳的頸椎一到冬天也容易犯病,經常得療養院的醫生幫着給鍼灸或按摩,不然就會頭暈得天旋地轉,只能每天都躺着靠着。
在帝都辦婚禮的時候,程天芳和薛衡帶着女兒一併參加,不過都只是坐一坐,婚宴上好些東西他們都不能喫,只是湊湊熱鬧。
這一趟他們來文國,薛凌叮囑他們儘量爭取過來,因爲這邊的天氣極好,度度假泡泡海水,住上一陣子再回去不遲,趁機換一換環境。
薛衡和程天芳都答應了,只是他們不好確定時間,說是要跟阿桓夫妻商量看看,畢竟療養院的掌權者不好全部跑光。
“是。”程天源解釋:“阿芳早上給我發了語音,說他們明天早上到。新之說會派人去接,不必擔心。”
薛凌哭笑不得:“平時依賴手機慣了,什麼都得靠手機去辦。突然沒了手機,好像心裏總沒底——有些慌呀!”
鄭多多和程天源都不約而同笑了。
一會兒後,陳新之捏着一個溼噠噠的手機來了。
“媽,找到了!”
薛凌驚訝問:“怎麼?我把它落湯裏了?”
陳新之低笑解釋:“不是,監控顯示你從餐廳走出來的時候還拿着,只是你蹲下去抱小雙的時候從兜裏掉出來,後來你往前走,手機被你踢出去掉進泳池裏。”
薛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