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聞？什麼傳聞？”秦長青一臉不解。
老程把事情一說，秦府尹當即火了：臥丟他老母……誰特麼造謠？
“誰造謠已經不重要了。”程咬金壓低了聲音，“許敬宗找俺老程，想讓處寸暫編羽林衛，駐守晉王府，沒有替班輪值，最近一段時間，都讓處寸帶羽林衛在晉王府執勤！長青，殿下的家事，俺老程不想參與，也不想讓處寸參與。這件事容易惹一身騷，你給伯伯分析一下，順便想個折！”
“這……”秦長青瞪大了眼睛看着程咬金，“這麼早就對王嬋、蕭良娣下手，是不是有點早啊？小武怎麼這麼着急？”
“看這意思，你知道？”老程放下手裏的茶碗，一本正經的看着秦長青，“長青，還沒登基就奪嫡的事情，可不能參與，犯忌諱！”
“我……”秦長青撓撓頭，正常的歷史走向，就是這樣的，小武把王嬋和蕭良娣做成了人彘，可不應該是現在啊。
“伯伯，意料之中的事情。”秦長青一臉尷尬，“這種事我怎麼可能參與？我嫌自己活的太瀟灑了？”
“然後呢？”老程瞪大了牛眼，看着秦府尹。
“處寸該去就去唄，怕啥的？”秦長青壓低了聲音，“爲善和陛下一樣，親媳婦只有一個的，估摸着是爲善授意的。他們自己家的事情，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吧。”
說到這，秦府尹瞥了一眼老程，滿滿的嫌棄，“您老當初不也是縱兵炸了東宮的府門，炸了稱心的衣冠冢？”
“我那次不一樣的。”老程嘆了一口氣，“後輩，和我們這羣老傢伙不一樣的。”
“沒啥不一樣的。”秦長青一連無奈，“爲善比陛下還會演。”
秦長青沒有在多說，老程家可謂是五代牛人了，尤其是孫子程伯獻……
“那輔機……”
“我答應過長孫無忌，保住長孫衝的命。”秦長青抿了一口茶，“伯伯，我準備對老狐狸下手了！您老覺得這個檔口合適嗎？”
“別太過火沒問題。”老程略微沉思了一下，“摟草打兔子！”
“敲山震虎？”秦長青一愣，“還是不合適？”
“想不讓老母雞和大公雞飛，要做什麼？”
“剪翅膀羽毛！”秦長青不假思索的說道。
…………
趙國公府。
長孫無忌正在燒茶。
在他面前，坐着于志寧、張玄素、孔穎達。
三人本意是不來喝茶的，老狐狸要說什麼，要做什麼三人門清。
“秦長青的性子擺在那，他肯定是不能嚥下這口氣。”
長孫無忌給三人倒了茶，“恐怕這次不會善罷甘休的。打虎不死，必有後患。秦長青的本事一項琢磨不透，不知道這次又有什麼大動作！”
孔穎達眯着眼睛看着長孫無忌，不明白老狐狸是什麼意思。
秦長青現在是大部分人都擁護的存在，更是自己師弟，老狐狸沒必要邀請仇人來喝茶的。
當然了，孔穎達心理更清楚，這次秦長青肯定是要下重手的。
張玄素和于志寧也是一樣，不明白長孫無忌爲啥叫他們來，正常而言，應該是邀請關隴集團和八柱國的人來這裏的。
元家肯定是完蛋了，李銀環帶着一羣學生，迫使齊州元家投誠，對李世民表忠心，這就表示，從今以後，大唐的勳貴裏面，再也沒有元家了。
孔穎達三人臉上立刻露出不悅之色，皇權和世家門閥，本身酒氣衝突。
皇帝要集權，世家門閥要掌控朝廷，只要做皇帝的不是傻子，自然就不會同意，肯定要剿滅門閥氏族。
現在，大唐的小日子蒸蒸日上，如果大家都保持微妙的平衡，誰也別衝昏了頭腦，皇權自然不會大開殺戒，但如果世家門閥真的想要像隋末唐初那樣，顛覆朝廷，肯定是不被允許的。
狄仁傑當年，坐在棺材上進京，已經表明了一切。
只要皇帝一點頭，狄仁傑就敢在關隴開殺戒，別人狄仁傑歲數小，做起事情來，那叫一個狠字了得！
但凡不是李世民攔着，狄仁傑都對你長孫無忌動手了！
于志寧一聲冷哼，沒有說話，但已經表明了一切，關隴要和皇帝叫板，和老夫沒關係。老夫的心中，只忠於江山社稷。誰讓朝堂出現旋渦，誰想讓天下大亂，老夫就對付誰。
張玄素和于志寧的意思差不多，也是一聲冷哼。
孔穎達笑着抿了一口茶，“輔機，陛下雄才大略，是一代雄主，你比誰都清楚。你能有今日，靠的不是關隴，而是陛下和皇后娘娘。如今你也該放下了，門閥的時代即將過去了。”
“衝遠，老夫府上發生的一樁樁一件件，你覺得是巧合嗎？秦長青對老夫下手，陛下旁觀，這說明以前的關係早就沒有了！沒有了這份信任，長孫家也就走到頭了。”
長孫無忌深吸了一口氣，“丟了皇帝的信任，就相當於老夫也丟了親妹妹的信任。爲了長孫家能一直輝煌下去，老夫別無選擇！關隴同氣連枝，豈能因爲陛下一句話，就分道揚鑣？你孔家能因爲陛下一句話，就解散了孔家，世代做朝廷的小吉祥物嗎？”
“再說關內道，於大學士、張大學士你們二人，是關內道所有儒生之首，你們就想看着自己的在關內道的名譽蕩然無存嗎？”
關內道屬大唐十二道之一。領隴、蒲、涇、原、寧、慶、鄜、坊、丹、延、靈、威、會、鹽、夏、綏、銀、宥、勝、豐安西都護府等等，共計21個府州。
張玄素，本名張樸，字玄素，蒲州虞鄉人；于志寧是萬忸於氏，字仲謐，雍州高陵人，鮮卑族，北周太師於謹曾孫，中書舍人於宣道次子。
兩個人又得到過隋朝大教育家王通王仲淹的指點，心裏面根深蒂固的就是民重君輕的思想。要知道，王仲淹可是文中子，諸子百家的五子之一，和荀、揚、老、莊齊名。
關內道的儒士，並稱河汾門下。河汾門下說的就是文中子一脈。
在這一脈中，文中子的學生有薛收、溫彥博、杜淹、房玄齡、魏徵、王珪、杜如晦、李靖、陳叔達、竇威、賈瓊、姚義受、杜淹、李靖、薛方士、裴晞，叔恬受，董常、仇璋、薛收、程元備等等……
別意外，大唐戰神李靖，在文中子這裏學的不是打仗的本事，而是《詩》！這也是一個被自己的軍功秒殺了自己文學造詣的牛人。
老狐狸把這幾個人找來，很明顯就是要結盟的意思。
“輔機，你這是在敲打我們汾河門下嗎？”
張玄素的臉色難看起來，“孔家我們管不着，但汾河門下所有儒士不懼任何威脅！如果太原王家、絳州龍門王家，要打着先師文中子後人的名號過來奪名，儘管放馬過來。三省六部之中，沒過世的老傢伙們，近乎都是汾河門下！就算不是，先師對他們也有半師之誼，我就看誰敢玷污了先師的名諱，我就看誰敢禍亂汾河門下所有儒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