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因爲寺廟裏出了大事,佛田也無人去照料,已經有不少莊家農作物因爲缺少看護,出現了枯萎的徵兆。
前往盤山寺的路口被縣衙封閉了起來,幾對衙役在見到周白出示了冥典司的令牌後,這才放行。
見識到了寺廟的富裕,侯道人表情有些憤憤不平,但更多的還是羨慕:“這些當和尚的,是真的發了大財,都不用像我們道士一般去招攬生意,每日都會有人送上門去給香火錢。”
“你要是想做和尚也簡單啊,頭髮一剪,穿個袈裟就可以了。”
“我早試過了,雲遊的和尚哪有道士賺錢……”
發現自己失了言,侯道人有些尷尬的笑了笑,事實上走南闖北這麼多年,他就連最下三流都去做過,可謂是葷素不忌。
周白徹底無語了,這假道士真的是個人才,嘴上說着道家各位祖師爺的好話,暗地裏欺師滅祖的事情卻沒少幹。
“話說你這道術是哪裏學的?”他有些好奇,要說這侯道人真本事多多少少還是有些的,雖然不算精,但也有些道行修爲了。
周白很難想象什麼樣的人會將道術傳授給這樣的人。
“許州大名鼎鼎的虎龍山真一教……”
“真一教?”周白有些喫驚,真一教乃是道門正宗,雖然因爲冥典司崛起後,不知爲何已經封山了數百年,只有偶爾纔會有弟子出現在九州。
“咳咳,真一教邊上的同一門,不過因爲許州大亂,道統早已經覆滅了。”
侯道人語氣沒有什麼波動,彷彿和他沒有關係一般。
對於他半真半假的話,周白只信了其中很小的一部分,相比之下,還不如跳崖撿祕籍更靠譜點。
不過對於真一教,周白還是有些好奇的:“許州遭遇如此大難,真一教就沒有找機會出手相助嗎?”
侯道人表情神祕,湊過來低聲說道:“如果你有機會靠近虎龍山,哪怕站在山腳下,依舊能夠很清晰的聽到上面有鬼哭般的怪聲,搞不好虎龍山都已經成了啥妖魔鬼怪的老巢了。”
周白眉頭微微皺起,作爲道門正統的真一教如果真的自顧不暇,那麼他們遇到的妖魔鬼怪,恐怕是遠超想象的存在。
想到這裏,他不禁看了一眼許州的方向,那潔白無瑕的天空彷彿化作了無邊的血海。
“到了,到了!!!”
侯道人大驚小怪的聲音將周白的思緒拉了回來,轉頭向山頂望去,一座精美的寺廟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上面鴉雀無聲,只有幾隻食腐的鳥兒停在枝頭,見到生人後,便一窩蜂的飛遠了。
等到周白兩人到了寺院前的平臺上後,一股子血腥味直衝鼻腔,讓人忍不住直咳嗽。
而平臺上,文蒙正背對着他們,雙手環胸不斷渡步着,看上去等的有些時候了。
“你們終於來了,我等的都要急死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阿奴神纔剛解決,轉眼又來了這麼一出。”
“就你一人?”周白有些奇怪,盤山寺如今空空蕩蕩,反而顯得有些詭異。
文蒙略顯無奈:“杭都現在早抽調不出衙役了,況且凡人面對鬼物也無太大作用,只得我親自跑一趟。”
侯道人聽聞氣不打一出來,人手如此緊張,自己這酬勞絕對要少了。
文蒙是個老江湖了,一眼便看出了老道心中所想:“這樣吧,再給你加個二十兩,也不需要道長你出手,主要還是來看看這裏的風水,還有……那隻殭屍。”
“殭屍還活着?”周白輕咦了一聲,立刻施展了陰陽眼,一眼望去,寺廟的一間偏房確實有着一股陰氣聚而不散。
文蒙苦笑着回答道:“不但活着,而且生龍活虎,知道嘛,昨天我看還是白僵,今天已經有點化成綠僵的意思了。”
“殭屍晚上將盤山寺裏的和尚全殺了後,便沒有出去走動,等早上時,它懼怕陽光更不可能會離開這裏,便被我用陣法困住了。”
侯道人眼皮狂跳,他忍不住罵道:“媽耶,這殭屍哪有進階的這麼快的,難不成這盤山寺的和尚一個個都是喫人蔘長大的嗎?”
“事實上情況有些複雜的,你們跟我來吧。”
文蒙也不再說些什麼,帶着兩人朝着主殿走去,一路上能看到到處都有着破損,一看便知是近日纔出現的。
來到主殿的大門口,硃紅色的木製門上染着不少血跡,在地上還能看到屍體拖動的痕跡。
打開大門後,一股刺鼻的腐臭味撲面而來,侯道人走在最前面,一下子被薰的眼淚直流。
接着從外面照射進來的陽光,周白也看清楚了裏面的情況。
只見地上鋪着一張張草蓆,而十幾具屍體放在草蓆上,屍體上則被散了一層石灰粉防止腐化。
不過在這種有些悶熱的天氣裏依舊不夠,不少屍體已經呈現出渾身發腫的巨人觀了。
“整個盤山寺只剩下住持和兩個僧人沒死在這,不過也不知蹤跡。”
“爲啥堆在這裏?”周白作爲殺豬匠,適應的極快,他蹲下身子一邊仔細觀察起屍體,一邊問道。
文蒙開口解釋道:“還是想讓你的陰陽眼看下有沒有遺漏的東西,至於室外的話更熱,屍體腐爛快,而且也會有鳥兒來啄食。”
“不用看了。”侯道人面色凝重,眼中透露着驚疑不定,他難得表現的如此正經。
“這殭屍有些不尋常,這些屍體一點被吸食血液的痕跡都無。”
周白也是認同的點了點頭,要不是傷口上有着一層淡淡的陰氣,說是野獸殺死的也未嘗不可。
“真的奇了怪,一夜都要從白僵變成綠僵了,但是它一口也不吸血,它哪來的養分進階的?”
侯道人百思不得其解,這盤山寺確實處處透露着古怪。
幾人立刻動身朝着關押殭屍的側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