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就不會弄死秦德文。
想到這裏,她有些複雜了,若真是這樣,她倒是寧願他,心狠手辣。
別人從未善待他,他卻依舊沒有放棄。
“爲什麼要這樣?”
宋廷凡明白她的意思,眼瞼微微向下,說了一句他自個都覺得可笑的話,“不應該不幸。”
三千士兵家裏有太多孩子了,不應該無辜的不幸,他們是無辜的。
正如他……
無辜……
林俏心裏一時不是滋味,原來骨子裏善良就算死去了,也依舊存在。
他上輩子怕是也是靠着這事活下了,她深吸了一口氣,“那你就去做,不管好壞,我陪着你。”
他不應該一個人。
太殘忍了。
宋廷凡愣住了,他怔怔的看着她,“會……死的。”
“正好,做一對鬼夫妻。”
林俏眨了眨眼睛,她拿了衣裳,“穿什麼衣裳好看,這件藍色的怎麼樣?”
宋廷凡不敢相信她願意陪他一塊死,從來沒有人願意,只有濃濃的嫌棄,嫌棄他醜,嫌棄他髒,嫌棄他噁心。
她見過他所有,爲什麼還願意,他是不是聽錯了。
他想再問一遍,可又不敢再問一遍。
萬一是他聽錯了……
最後吐出兩個字,“好看。”
林俏:“……”
她嗔了他一眼,“問你哪件好看。”
“算了,還是穿藍色吧,你穿哪件?”
“藍色。”
“藍色那件洗了還沒幹,只有黑色,以後別買黑色了,我不喜歡。”
“好。”
宋廷凡的眸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彷彿這樣的她下一刻就沒有了。
最後一家三口做了馬車去三王爺府上。
路上,林凌瞅着壞爹爹一直看着娘,他有些不高興,“爹爹,你都不看我。”
聞言,林俏的視線從外面看向了宋廷凡,直直的眼神,不躲不避,乍一看,有些小奶兔時候的影子。
她臉皮有些掛不住,“咋了?”
宋廷凡搖頭,林凌湊到兩人中間,生氣道:“看我,看我,看我……”
林俏忍不住笑出了聲,伸手敲了他的頭一下,“好好坐着,夫子教的那些又忘了?”
林凌爬上宋廷凡的腿,摟住他的脖子道,“我要爹爹抱。”
“抱就好好坐着。”林俏讓開了一些。
三王爺府,此時夜色已黑,滿府通明,煞是好看。
林凌摟着宋廷凡的脖子,“好多蠟燭,爲啥阿爺他們都沒有。”
他說的阿爺是村子裏的人,鄉下人哪有銀錢點這浪費的玩意。
宋廷凡抿了抿脣,不知道怎麼回答。
本就是不公。
但他不想孩子知道。
林俏接話道:“你要是好好唸書,以後也有很多蠟燭,到時候就可以分給阿爺他們了。”
林凌苦着臉想了一下,最後有些勉強道:“那我每天多寫一篇大字。”
“好,不許耍賴,不然你一根蠟燭都沒有。”林俏捏了捏他的臉頰。
一家三人一進宴會,不少人好奇的打量他們,多數目光在林俏身上。
誰都知道她是個寡婦,嫁的小叔子。
讓人心生不了好感。
下人恭敬的彎腰,“將軍這邊請,夫人這邊。”
林俏點了點頭,看了林凌,“跟我還是跟你爹?”
“跟娘,我要保護娘。”林凌從宋廷凡身上下來,牽住她的手。
小棉襖不漏風,林俏揉了揉他的頭,“算你懂事。”
說完看向宋廷凡,“過去了。”
“不要怕。”
宋廷凡的話,林俏明白他的意思,要是有人欺負的話,她不要怕。
林俏點了點頭,抱着孩子去了另一邊,也不遠,就十幾步,丫鬟沒說她坐哪,按宋廷凡的官職,她應該坐在前面。
前面太受人關注了,她裝作不知道的選了最後的一桌,頓時其他人看了過來,眼神有些怪異。
以爲她這個鄉下婦人不懂。
丫鬟看了一眼,心裏鬆了一口氣,三王妃一早就交代了,儘量不要將軍夫人坐前面,不然跟其他夫人們不好交代。
也不怪三王妃如此,鄉下的寡婦若是坐在的前面,其他夫人心裏多少有些不舒服。
林俏看向宋廷凡那邊,倒是坐在前面,不過到底是“外來者”,沒有官員跟他說話,又或者在避嫌。
三王爺邀他們來是什麼心思?
“啊……”突然丫鬟的慘叫聲響起。
隨即是小孩兇巴巴的稚嫩聲,“你幹什麼,爲啥要燙我娘!”
林俏扭頭看了過去,見林凌氣鼓鼓的盯着丫鬟,隨後掃了一眼地上的水壺,冒着騰騰的熱氣。
她下意識把握了握林凌的手,“燙到沒?”
林凌搖頭,“沒有,娘,我看見她想燙你,剛剛那個水壺都這樣了!”說着氣憤的比着手勢。
這孩子雖然有時候不太聽話,但從來不會鬧事,也不會撒謊,林俏掃了丫鬟一眼,“她不是故意的。”
“我沒有,是小公子推我。”丫鬟委屈的指責道。
被人冤枉了,林凌大聲道:“我沒有,我看見你想燙我娘,我才推你的。”
“小公子,你別冤枉奴婢,奴婢是下人,怎麼敢燙夫人,求小公子饒命。”
丫鬟驚慌的“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林俏要是還不明白,那就白活了,她微微挑眉,那就看看誰演技好。
她剛想抱着林凌跪下時,一道黑影投下來,帶着戾氣的聲音,“怎麼冤枉你了?我親眼看見了。”
宴會一下子安靜了,面面相覷。
丫鬟面色煞白,跪在地上發抖,“奴婢沒有,奴婢沒有,求將軍明鑑。”
剛到場的三王爺朱盛沉聲道:“出了什麼事?”
三王妃連忙走了過來,行了個禮,“王爺。”
“沒什麼事,誤會一場,還不快下去。”說完給丫鬟使了個眼色。
丫鬟會意,連忙起身,不過還沒起,就被人用腳死死的壓在了地上,她忍不住慘痛了一聲。
男子陰沉的聲音不大不小,在場的人都聽見了,“誤會?我親眼看見了。”
三王妃看了朱盛一眼,他卻沒有看她,硬着頭皮道:“將軍請放心,宴會後自會懲治她。”
宋廷凡冷“呵”了一聲,語氣沉沉,“懲治?謀害是大罪。”
“死有餘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