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林安認真的點了點頭。
見他不明白她的打趣，林俏又笑了笑，擡頭看了宋廷凡一眼，不出意外的臉紅。
“小叔，還有幾個？”
“兩個。”宋廷凡伸手給她看。
“那你放。”林俏拍了拍身上的渣子。
……
初二祭墳上香，一大早上不少人就往山裏走，宋家三口的墓地在山腳靠地那邊，坐北朝南。
墓地的風水很好，若不是宋家的地，估摸着輪不到他們當墓地。
眼瞅着能看見墓地了，宋廷凡卻揹着簍子停了一下，眼眶通紅，脣咬得死死的。
這種心情林俏沒有辦法體會，她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道：“小叔，別哭，爹孃、相公會擔心。”說話間帶着幾分抑制的哽咽聲。
“嗯。”
少年的聲音低低啞啞，有幾分惹人心疼。
很快就到了墓地，宋廷凡直直跪在地上，每個墓地磕了三個頭，之後就拿出疊好的金元寶出來，平均分給了三個墳。
他插好了香燭，扭頭瞥見了嫂子通紅的眼眶，似乎是瞧見他看見了，她慌忙擦了擦眼角。
咳，這是來自林俏演的職業操守，不管鏡頭在哪，她一定要演。
宋秦氏和宋榮是長輩，不需要跪墳，宋廷凡又跪了後，林俏跪着，雙手合十磕了幾個頭，
大叔、大嬸、大哥，冤有頭債有主，希望你們保佑我平安到老，作爲回報我一定會善待宋廷凡、宋秦氏、宋榮三人。
心中默唸之後，爲了讓泉下的他們感受到心誠，她又鄭重的磕了幾個頭，額頭都有紅印了。
看在宋廷凡三人眼裏，就是她難受，一時心裏都不是個滋味，宋廷凡拉住林俏的手臂，低低道：“嫂子，夠了。”
爹孃、大哥，我一定會好好養嫂子、養阿爺阿奶。
可以說兩人的心思完全不在一條線上。
宋家不止這三間墳要燒，還有上幾輩的，圍着村子來來回回走了三四遍纔將墳燒完了。
這時，已是午時。
宋二家。
宋廷凡放下揹簍，看了一眼林俏的額頭，他轉身去了廚房，很快拿了微溼的帕子給她，小心翼翼道：“嫂子，我給你擦一下。”
他只是想着嫂子看不見額頭，胡亂擦會痛。
林俏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擦額頭，“我自個來，小叔你坐着歇會。”說着接過了帕子，胡亂擦了一下，碰到額頭，微微“嘶”了一聲。
今個磕頭磕重了點。
“嫂子，我幫你。”宋廷凡沒等她說什麼，就拿過了帕子，輕輕幫她擦。
這一舉動，竟然讓林俏Get到了一點那什麼……
男友力。
她不自然的“咳”了一聲，想說什麼，但對上少年乾淨、小心翼翼的眼神，她說不出什麼話來。
她自個思想不對。
她檢討，以及深刻的反省。
宋秦氏和宋榮對視了一眼，眼裏閃過心疼和複雜。
俏兒這孩子心底好。
真的是苦了她了。
……
一兩刻鐘後，廚房
林俏在翻炒菜，宋廷凡燒火，突然宋秦氏在屋子裏喊了宋廷凡，“牛牛，快來幫阿奶放點東西。”
宋廷凡連忙放下火鉗跑出了廚房，進了阿爺阿奶的屋子，“阿奶，放什麼？”
宋秦氏微微掩着門，隨後從拿出錢袋子塞給他，小聲道：“今個初二，該回孃家，你嫂子沒提，牛牛你來提。”
“用這些銀錢去割幾斤肉。”
她停頓了一下又道：“你嫂子嫁過來你大哥就去了，這事你不能怪你嫂子，這人生老病死，可不是其他人能決定的。”
她怕牛牛還小，心裏會對林俏產生些不好的想法。
宋廷凡心裏都明白，跟嫂子一點關係都沒有，大哥成婚的前一天，大哥就說他可能撐不下去了，讓他乖乖的爹孃聽話，還說一定要好好善待林俏。
還說……
那天晚上他挨着大哥睡的，大哥病痛很難受，會忍不住的抽搐。
他低頭，“我沒怪嫂子。”
“阿奶，我有銀錢，可以買肉。”
見他懂事，宋秦氏點了點頭，“拿去吧，多買些，你替你大哥回你嫂子孃家，也好堵住村裏那些婦人的嘴。”
雖說是出嫁的女潑出去的水，但要是哪個女子初二不提禮回孃家，那鐵定過得不好。
倒不是爲了證明林俏過得好，她和老頭子是真心感謝林家。
宋廷凡點了點頭，“喫完飯就去。”
……
喫過飯後，林俏在家畫圖案，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無意瞥見宋廷凡從外走了進來，手裏提了好幾斤肉。
“小叔，你咋買肉了？”
家裏的野豬燻肉還有十幾斤。
“嫂子，我們去林叔家吧。”宋廷凡拿了揹簍，放了豬肉進去，隨後又放了幾塊燻肉，最後又撿了雞蛋。
林俏不知道這個的習俗，她疑惑了一下，下意識就問道：“哪個林叔家？”
“俏兒，你爹那裏，今個初二要回孃家。”宋秦氏笑着解釋了一句。
林俏“哦”了一聲，原來初二回孃家，她低頭抿了抿脣，“我都忘了。”
年輕婦人神情似乎知曉，卻刻意忘記。
宋秦氏嘆了一口氣，果然猜中了，這孩子就是有意不提，“俏兒，牛牛跟你一塊去，不用急着回來，我跟你阿爺等會要去王家說話。”
“好。”林俏點了點頭。
此時的林家
李桂芬知曉閨女不會回孃家，但還是忍不住裝作倒水，站在院門看遠處河對門遮擋了一小半的院子。
院門開着，至於院內瞧不見，
又一次見李桂芬倒水，堂屋烤火的林許氏碰了一下林許氏，小聲道：“娘估計在等小姑子。”
“九成是，每年都這樣，唉，小姑子不回孃家也能理解。”林吳氏對林俏改觀後，心裏越發覺得她不容易。
林許氏嘆了一口氣，小聲道：“要不讓兩個孩子去支一聲，就說我請喫晚飯，正好上午從我孃家拿了一隻雞回來。”
“這倒是可以，你那是母雞別殺，留着下蛋吧，我讓大山去稱兩斤肉。”林吳氏今年個沒回孃家，託人帶了幾斤肉給了孃家。
她大哥那事着實把她氣到了，再加上爹孃不讓報官，她堅持報了，爹孃還在怨她。
想起這事她就委屈紅了眼，爹孃咋個不替她想想，要是真賠了二十兩銀子，整個家都得喫西北風了。
也得虧林家心底憨善，若不然早就把她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