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從二樓下去的時候，發現客廳裏已經沒有人，父親和禧叔他們早就散了出門幹活了。
不過因爲他在家，門也就是關上，沒有上鎖。
付雨蝶在這裏住過，也沒有客氣，叫喚了一聲就推開門進來了。
“你怎麼回來了？”
張雲本來也是年輕人，但被他們幾個叫師父，在他們的面前，還是不自覺會有點“宗師”上身的範兒，擺出沉穩的姿態。
“師父，你在家啊。”付雨蝶笑着打招呼，然後把門打開：“歐陽小姐也來了！”
徐進他們幾個並沒有在，跟着付雨蝶後面進來的就歐陽明若一個。
數日不見，跟着歐陽明若身邊的付雨蝶，明顯以作髮型等，拾掇得更加時尚了。比之前不修邊幅的打拳模樣，要好看很多。
而歐陽明若……好像憔悴了許多。
“明若！”張雲微笑打了一個招呼，讓自己表現得大方自然，既不會顯得不在意，也不會激動。
歐陽明若揮揮手，禮貌性微笑道：“我出差路過，想着過來打個招呼。叔叔呢？”
“幹活了呢。”張雲招呼她們坐下，也沒有泡茶，直接倒開水。
“啊，我想起來，我在服務區買了點水果，我去洗水果……”
付雨蝶雖然不明白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但貼身保護也能感覺到有點問題，歐陽明若沒有一次和張雲講電話，這不正常。
所以這次“順路過來打個招呼”，是她提議促成。這會兒也是不當燈泡，給他們一點私人空間。
“你還好吧？”
付雨蝶出去之後，兩人沉默了幾秒，兩人都想着主動打破冷場，結果是同時說出了一樣的話，這讓兩個人都笑了起來。
“柳家沒有再找人來對付你了吧？”歐陽明若壓低聲音問了一句。
張雲笑道：“不敢吧？對柳萬祺那可是虧很大的。”
柳萬祺爲了子孫安寧，賠償和做出承諾，在摸不透張雲底細之前，自然不敢再冒犯。
而某山放回去，更是對殺手界的一個警告信號，讓他的殺手朋友們，都知道有一個目標，是不能惹、不要接的。
“那就好，我還挺擔心你的。”
“我有什麼好擔心的，在家養得白白胖胖的。倒是你，看着憔悴了不少。”
歐陽明若心裏一顫，在下車的前一刻，她還對着鏡子整理了一下，確定自己保持着最好的狀態過來，沒想到他還是看出她憔悴了。
能不憔悴嗎？
對她幫助、培養她的親叔叔，卻是死在她的面前，而且是她父親逼着進入火海、活活燒死的！
這是歐陽麒麟罪有應得，該有的下場，這也不能怪她父親，但依然是讓她非常難過的一幕。即便過去了多日，也還是歷歷在目。沒有幾個月都很難緩得過來的。
而這些天，她還必須打起精神來，以強硬的作風，對付叔叔的老部下！很多她都是接觸過、甚至熟悉的，這會兒也不能手軟，爲了歐陽家的穩固，只能下狠手清理。
歐陽麒麟的妻小還沒有找到，還是柳家保護起來了，顯然也會把他們父女當成惡魔仇人。
這些壓力她平時也不能展現什麼，父親承受的痛苦只會比她更大！
“忙的吧，當減肥好了。”明若勉強笑了笑，張雲知道，她也知道張雲知道，就盡在不言中了，她也做不到對張雲訴苦，付雨蝶一下就回來，也不太方便。
張雲點點頭：“忙完了可以放假休息一下。”
“來這裏度假嗎？”明若馬上問道。
“來這裏度假也可以啊，只是我們這鄉下地方，你一天半天覺得新鮮，住多幾天印象就差了。”
“不會呀，我覺得挺好的。你歡迎我偶爾過來度假？”
“舉雙腳歡迎！”
這麼說話間，氛圍輕鬆了許多，兩個人的隔閡似乎在減弱。
但大家都沒有提及，畢竟心裏都清楚，隔閡是來自於身份的差距，而不是那小小誤會。
“對了，我忘記了一件事！”歐陽明若指着他：“車！”
張雲失笑：“關我什麼事，不是你爸安排人處理了嗎？我沒有去交警隊瞭解過啊。”
那是一輛邁巴赫，墜河雖然會讓人可惜，但不是他的，還不至於心疼。
歐陽明若搖了搖頭：“我不是說我的車，我說的是你借的車！那次不是被忠叔的人開走了嗎？人家沒有找你賠？”
“那個車啊。”張雲想起來了，當時一出高速，歐陽麒麟的人就來“保護”他們，接過去山莊，車子是讓人開走了。
“在柳言道那個工廠裏面，我找到了車，車已經洗乾淨開回來了。”
歐陽明若有點懷疑：“這都能找到？你不會是安慰我吧？”
“他們打手都是同一批啊……誒？”張雲馬上笑了：“其實我沒有找到那個車，真的只是安慰一下你呢。你看看怎麼賠我，隨便二三十萬也好啊。”
他這麼一說，歐陽明若卻是相信他了。“也對，你這麼貪錢的人，如果要你賠了幾十萬，肯定早就訴苦了。”
“我是那種人嗎？我很大方好嗎？”
聽到付雨蝶在磨蹭着洗水果的聲音，張雲有問了一句：“他們幾個怎麼樣？給你們添亂了沒有？”
“你說小蝶他們呀？”
“我先申明啊，”張雲壓低了聲音：“他們拜我爲師時間也不長，也就幫我幹過一點農活而已，我也有幫助他們提高。”
“啊？”
“我不是說他們不行，他們都算是專業散打運動員了。就我觀察，人品也都不錯。我要強調的是，你留下他們，應該是他們能勝任，而不是覺得給我人情，我不認啊！”
張雲醜話說在前頭，叫一聲師父，他是會幫他們。但大家的關係也不夠深厚，他可不想莫名欠了一個大人情。
歐陽明若給了他一個風情萬種的白眼：“哪有你這樣做師父的，人家都說你好話，你卻急着撇清！放心吧，不是衝你老師傅面子，是他們確實老實可靠、認真聽話。而且新面孔做什麼都方便，可以鐵面無私，對於我家的人，也有一個鮎魚效應。我和我爸都挺滿意的！”
“那是，不看看是誰的徒弟。”張雲嘿嘿一笑。
“嘖嘖！你個不要臉的！剛剛還在撇清呢，這會兒又來居功了，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徒！”歐陽明若輕聲笑罵。
這時候她的電話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