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五月七日的這天下午,周於峯和劉乃強從浙海返回到了京都,從人潮涌動的火車站裏擠出來後,兩人都出了一身汗。
“這人就是多,咱們浙海市的車站跟這裏沒法比。”
劉乃強大步跟在周於峯身邊,往四下裏看着,感嘆一聲後,露出了一抹淳樸的笑容。
從小地方初次來到京都,不免有些自卑,總感覺自己要比城裏的人差很多,此時劉乃強就是這樣的心理,來來回回地被撞上幾下後,也只是謙和地向對方點點頭,事宜沒事。
“強哥,現在發現你怎麼這麼含蓄。”
周於峯笑着說了句後,攬住了劉乃強的肩膀,加快步伐,又擡起手腕看了下時間。
“沒...沒有吧,呵呵...”
劉乃強有些扭捏地點點頭,因爲周於峯親暱的動作,竟然是有了幾分受寵若驚的感覺。
說實話,原來與周於峯的交情,還沒資格讓他這麼幫襯自己,前天的時候,馮副廠長還與自己簽訂了正式合同,想着這些,劉乃強握緊了拳頭。
迫切地想爲周於峯做些事情的,不由得,劉乃強在褲兜口袋裏摸了摸,口袋裏放着一個精美的鐵盒,裏面裝着當時打開胡漢辦公室的那對細針。
出了車站,周於峯叫了一輛出租車後,車子往着一家外資飯店裏駛去,並不是花朵服飾辦事處那裏。
車裏,周於峯搖下車窗後,劉乃強順手遞給他半包的華子。
“嗯?你抽這麼貴的煙?多給家裏攢些錢呀,應該讓嫂子管着錢的。”周於峯蹙眉說了一聲,並沒有去接煙。
“這...於峯,抽吧,不是買的,順的,家裏的錢,也是孩他媽管的。”
劉乃強緩緩說道。
“車站裏順的?小偷小摸的事,該停手了!”周於峯語氣加重了幾分,表情也變得嚴肅。
“前天與馮副廠長籤合同的時候,不小心順的,老是管不住這手。”
劉乃強老實說道。
“唉...”
周於峯長嘆一口氣,隨即抽出一根菸抽了起來,側身看向窗外熱鬧的街道。
之後的一段路,周廠長的煙就沒斷過,一根接着一根。
......
時間退回到一個小時之前,花朵服飾辦事處裏。
“周廠長差不多快到了,我們該走了,乾叔,你還要在這裏窩着,不一起去外資飯店裏嗎?”
儲和光看了下手錶,從沙發上站起來說道。
聽着這話,黑子也立即站了起來,拉拽了幾下衣服,準備要出發了。
向萍要比周於峯早幾天來京都,現在也適應了這裏的環境。
“我肯定不能去,被對面的人看到我就麻煩了,要不...小黑,你留下來陪着叔,萬一對面上門來找人,你也好幫叔看着不是?”
乾進來說着,向着黑子憨笑起來。
“我...好吧...”
黑子明顯地頓挫了下,但還是點點頭應了下來,畢竟乾叔都開口了,其實少年心裏是很想去外資飯店裏瞧一瞧的,並且看着周廠長怎麼談事情。
“乾叔,沒這麼誇張吧,對面也不敢大白天地過來找你的麻煩吧,要不就讓黑子一起去吧。”
儲和光蹙眉說道,但話音還沒落下,乾進來就已經站起來,拉住了黑子的胳膊。
“以防萬一,黑子,你留下來陪着叔。”
“儲哥,我陪着乾叔,你趕緊去吧,別把周廠長的事給耽擱了。”
“行吧,那我走了。”
儲和光搖搖頭,隨後大步走出了辦公室,在走廊裏響起急促的腳步聲。
此時是下午兩點,通常在這個時間點,大多數的人還在午睡,但打掃衛生的服務人員,纔剛剛忙活完。
一位穿着樸素的大娘緩緩從雲喜的樓上走下來,以往她會直接走着回家的,但今天卻有些反常,在巷子口陰涼的地方停了下來,買了一根帶奶油的雪糕。
想必是想嚐嚐鮮,此刻就算是有云喜的工作人員看到臉熟的大娘,也不會多加思考。
可在儲和光下樓後,大娘邊喫着雪糕,大步地向前走去。
兩人始終保持着一段距離,混雜在人羣中,沒有人會察覺到,這老婦人是跟着前面的年輕男人走着。
拐了幾條衚衕巷子後,四下無人,儲和光走到一輛貨車前,迅速坐了上去。
緊接着婦人也快步走了過來,並且也上了那輛貨車,隨後緊緊地閉上車門,往着一家外資飯店裏駛去。
找乾進來這樣職位的人,是有極大風險性的,因爲不知道他原來享有多大的權益,所以在沈佑明拿出十萬塊的外匯券時,他絕不會因爲這點錢背叛。
更何況,還有林強!
所以以彼之道,還之彼身,找一位不起眼的衛生服務人員,稍微給上一錢,是沒有前面的那些擔憂的。
更不會讓人去懷疑,通過模棱兩可的說法,事情就可以無懈可擊且天衣無縫。
一位老婦人,家裏哪都是用錢的地方,突然給她一千塊錢,只要是合理的事情,她都會去做,並且守口如瓶!
......
等到周於峯和劉乃強來到外資飯店裏的包間後,劉乃強和老婦人已經等了他們兩人許久的時間了。
由着儲和光簡單介紹了幾句後,幾人便先坐下吃了起來,老婦人是有些拘束的,但在周於峯幾句合宜的玩笑話之後,氣氛變得融洽。
“大娘,我們家的冰箱你買了沒,我瞧着您的衣服也不是花朵服飾,我得說叨您兩句了,地球人都知道的牌子,價格也不貴呀,您爲啥不穿?”
周於峯笑着說道,大娘也笑了起來,老實巴交地說了幾句後,也興着提了一句:
“您比電視裏精神多了。”
......
在之後一個合適的事宜,周於峯放下筷子,看着大娘,表情嚴肅地說了起來:
“大娘,我跟您談談正事,沈佑明的辦公室在哪?”
“三層左手邊的最後一間。”大娘放下筷子,同樣認真了起來。
“他們晚上有不在的時候嗎?一般晚上幾點睡覺。”周於峯又問道。
“基本上都是有人的,辦公樓那一層,晚上是沒有人的,但...時不時地,大領導會打跨洋電話。”
“這樣啊...”
周於峯拉長了聲音,與劉乃強對視了一眼,後者的表情也極爲嚴肅。
原來是偷東西,現在是要還人家東西了。
一定要把控好時間節點,要如何讓對方沒時間回辦公室,又讓林元肯落入不可挽回的圈套!
就在周於峯思考時,大娘補充了一句:“聽人說,明晚還有一位大領導從米國回來,沈老闆是要去機場接人的。”
聽到這話,周於峯的眼睛亮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