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女人的指腹搭在自己手腕上，他移開視線，強勢強忍着什麼。
湯瀾看他手腕過於蒼白，手上血管呈現淡藍色，也許是因爲清瘦，腕骨明顯，指節卻修長。
她觀察他神情，以爲他是不舒服，在桌下握住他的另一隻手。
感覺女孩掌心的熱度，通過掌心，傳遞到他的心臟，心臟好像也熱了起來。
“同學，你是緊張嗎？怎麼心跳這麼快？”湯貝貝疑惑的看向男同學，心跳怎麼變得這麼快？
翁晏沒想到她會知道自己心跳加快，有些窘迫的收回了手，“沒有。”
湯貝貝瞧着他，眼神淡的很，可能是不太與人交際，所以有些害羞？
“姑姑，他的情況怎麼樣？很嚴重嗎？心跳的厲害，是心臟病？”湯瀾擔憂的詢問。
“不是。”湯貝貝又對翁晏說，“同學，把你口罩摘下來，我看看你的舌苔。”
“……”翁晏蹙眉，拒絕的搖頭，“抱歉，我不能摘掉口罩，還請您諒解，若是看不了，那我不看了。”
湯貝貝一愣，對於他的話也不生氣，“倒也不是不能看，只是要做診斷之前，需要對您做個詳細的檢查。”
湯貝貝聲音溫和，看向湯瀾，“你帶他先抽血，我讓化驗科的同事先幫你檢測。”
“好，謝謝姑姑。”湯瀾從她手裏拿走抽血的單子，領着翁晏離開。
到了一樓抽血的地方，湯瀾看男人坐下後，眼神就很冷，周身都帶着幾分戾氣，像是誰要動他一下，他都就像是要弄死那人。
她疑惑的詢問，“翁晏，你不會是怕抽血吧？”
“……不怕！”翁晏反駁。
他嘴裏說不怕，但遲遲沒有伸出手，抽血的醫生叫他，他還是沒動。
湯瀾幫忙把他手臂伸出去，再擼起他袖子，“你要是害怕，就別看。我弟弟也害怕抽血，每次都苦。”
湯瀾笑着說，就抱住他的腦袋，靠在她身上，讓他別看醫生抽血。
“……”
翁晏聽着她帶着幾分哄的語氣，想要反駁，但被她的手摁住腦袋，他整個人靠在她身上，有些話也說不出來了。
他纔不是她弟弟，他還比她大！
醫生抽了血，笑着說；“年輕人，你女朋友對你可真是好，不過害怕抽血也不是丟人的事。”
翁晏冷聲說；“我沒怕。”
“……”醫生看他緊皺的眉頭，訕訕的笑了一聲，拿着他的血送去檢驗科，讓他們要等一會才能拿到報告。
湯瀾幫他拿着止血的棉籤，走到另一邊去等待。
她又撩開他的厲害，去測試他額頭的溫度，溫度還是很高。
“以前抽過血嗎？”
“有過，”翁晏垂眸，眼神晦暗，似乎是想起一些不太愉快的事。
聽他語氣不是很好，湯瀾就沒有再說了，扯開話題說她弟弟的事，每次體檢她弟弟就鼓着臉，非常不高興，每次要抽血都是小敏抱着他，他纔敢去。
翁晏聽着她說她弟弟趣事，放鬆了幾分，也不知道是剛纔抽了血，還是身體的溫度有些高，他感覺頭暈，緩緩的靠在女人的肩上。
“翁晏，你怎麼了？”
然而湯瀾聽着她虛弱的聲音，沒有拒絕，輕拍着他，說；“翁晏，那就借你靠一會，不收費。”
翁晏笑出聲，也沒說話，垂眸她的耳朵，耳垂瑩潤，還有一個耳洞。
他伸手緩緩捏了一下，感覺女孩輕顫了一下，躲開他的手。
“別亂動，翁晏。”
“……”翁晏側頭看她白皙的臉頰泛紅，眉眼帶着女孩的嬌羞，他不自覺的喉結滾動，挪開挪開視線。
等了一會，醫生拿了化驗單給她們，她們纔去是找湯貝貝。
看姑姑看化驗單的時候，眉頭緊皺，她擔憂的詢問，“姑姑，是情況很嚴重嗎？”
“還好，也不是什麼絕症，就是需要調理。同學，應該是慢性病，很多年了吧？”湯貝貝笑着看向翁晏，聲音溫柔。
翁晏意外，他還什麼都沒說，她就知道了？
她不會是猜到自己的身份吧？
“嗯，有些時間了，能治療嗎？”其實他也不抱希望，治療了這麼多年，很多醫生都束手無策，給他喫的藥也只是遏制幾天，一旦斷藥他又會復發。
“可以的，只是有些麻煩。”湯貝貝快速操作電腦，給他開藥，“給你開幾貼中藥，你需要注意休養，治療不是一時半會的，但你要是乖乖聽話，我能給你治療好。”
翁晏意外的挑眉，“能治療好？多大的希望？”
“百分之五十吧，我見過的疑難雜症多，你這種情況還算好的，前不久我見過一個病人，經常發燒暈厥就是查不出因病，後來我請我老師，和幾位老中醫做聯合會診，纔拿出治療方案，那位病人病情好轉，現在恢復的不錯。”湯貝貝把開好的藥單遞給他，又笑着看詢問。
“這位同學，怎麼稱呼？”
“叫他晏同學就可以，姑姑，我帶他拿藥。”湯瀾說完就拉着翁晏出去。
“……”湯貝貝看她躲閃，笑着說，“等我一會，湯瀾，晚上我請你喫飯。”
“不用了，姑姑，我們，”
“稍後我和你們聊聊這位晏同學的病情。”湯貝貝補充。
“哦，那好吧，我們拿了藥就等您，”湯瀾爲了翁晏，只能妥協，帶着翁晏出去。
拿了一大袋的藥，翁晏聞着濃重的藥味，皺着眉頭，“這些，都要我喫？”
“嗯，姑姑說這些要對你有好處，你可不能不喫。”湯瀾板着臉教訓他。
“行吧，看在是你花錢請我的份上，我勉爲其難的答應。”翁晏提着袋子，心裏卻不確定，回去能不能喫這些藥。
湯瀾似乎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強調，“你必須要喫，知不知道？我姑姑除了專注臨牀醫學實踐，還會做各種醫學研究，她說你的病情能有治療的辦法，那你康復的可能性就很高，你不是希望自己能活下去嗎？”
“湯瀾，你知道你現在有多兇嗎？”翁晏瞅着她說。
湯瀾收斂了幾分表情，“我不是兇你，我是希望你能快點好起來。”
“我好了，對你有什麼好處？”翁晏灼灼的望着她。
有些事，他們沒說過，但有些事，他們心裏都清楚。
可是清楚是一回事，說出口又是另一回事。
他們都有自己的考量，所以沒有戳破那層紙，卻忍不住的去挑撥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