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那女人說她姓周。”
江璟辰擡眸瞧着周芊芊，聽江時提起，他才發現這丫頭和周旭的弟弟，周梵有幾分相似。
他也很意外，“你，是周梵的女兒？”
周芊芊驚訝的看着他，連連點頭，“我是，我是，江伯伯，你認識我爸爸？”
“當年，有過一面之緣，你父親重病在醫院，你留在周家，是吧？”
江璟辰微蹙眉頭，當初他幫周旭爭奪周家家產，斗的是周旭的大哥，周俊。
他大哥去世，周家就七零八散，根本不團結。
周梵是周老爺子最小的兒子，性子單純，非常喜歡音樂，一直想做夢想家，也最討老爺子喜歡，之後他出國讀書，也就錯開了周旭報仇，他沒有被波及。
老爺子還沒死的時候，就把周梵召回，想讓他來繼承家業，周旭自然是留不得周梵。
那時周家局勢已經定了，江璟辰也就沒有參與，後續的事情如何，周旭也沒有和他詳細說。
周芊芊想到自己變成在植物人的父親，她眼眶發紅，“我小時候發育是比較慢，後來被人欺負多了，就知道我要裝傻才能繼續在周家活下去。”
“你既然是周家的孩子，貿然回去，也不妥當。”
周芊芊堅定地看着他，用手語表示，“我要回去！”
“江伯伯，五年前是周旭的女兒聯合程嚴綁架了江瑞，我有錄音作爲證據，只要讓我回去，我可以把錄音交給你！”
“你說的是真的？”
江璟辰眯着冷眼，若是她沒撒謊，女兒這些年遭受的苦難，都是周旭造成的，他一定會讓他千百倍的償還！
“我沒撒謊。”周芊芊舉起手，發誓，“我用我性命起誓，若是有半句假話，我下十八層地獄！”
旁邊的江時涼涼的說；“有沒有下十八層地獄，這隻有鬼知道，你不如想一個更有可信度的懲罰。”
周芊芊咬脣，又用手語表示，“那，那我，會被狗咬。”
“旺旺！”
待在狗窩的兩隻金毛，聽見有人喊自己，它們立即搖着尾巴，對周芊芊叫。
周芊芊嚇得臉色蒼白，不自覺的往後退。
江時嗤笑，“我家的狗，都不信你。還有什麼祕密，都說了吧。”
“沒有祕密。”周芊芊心虛的轉開視線。
“是嗎？”江時顯然是不信，“都傳你智力有問題，可在我們面前，你表達如此清晰，顯然是僞裝的，若是沒有祕密，你爲什麼又被程嚴抓走？
程嚴不是傻子，不可能利用一個智力有問題的廢物，來威脅周旭。”
周芊芊沒想到他會如此犀利，攥緊拳頭，雙眼瞪着他，說不出的委屈。
江瑞聽不下去，“哥，芊芊隱瞞一些事情，肯定是有她的苦衷，你說話注意點。”
江時冷笑，“想找我們合作，卻不表明態度，遮遮掩掩，誰知道幫了她，會不會被再捅一刀？”
江時看她之前演戲的躲在妹妹身後，就覺得這女人心思挺多，不得不防。
周芊芊做手勢，“我，是我自己故意靠近程嚴，因爲我聽周旭的意思，是對江伯伯有忌憚，所以我想冒險試一試，去救瑞瑞姐，就以這份恩情來請你們幫我。
可我沒想到程嚴詭計多端，我沒有救下瑞瑞姐，還讓自己白白浪費了五年時間，也意識到自己的魯莽和草率。
至於我的身份和我知道的事，沒直接表明，是因爲當年江伯伯和周旭是朋友，我不確定，他知道我的身份，還會不會幫我。
江瑞也幫忙說；“這些年一直是芊芊照顧我，我生孩子的時候，要不是芊芊，我可能死了，爸爸，你能不能幫芊芊？”
江璟辰聽見女兒爲她求情，臉色緩和，“沒說要幫忙，小瑞，淡定。”
江時也說；“是她自己不老實，還想耍小心思，以爲這樣就可以遮掩她的小手段，把我們當傻子耍嗎？
還有她當年，一意孤行就去靠近程嚴，能力不大，膽子挺肥。”
當年那種危險的情況，有點腦子的人，恐怕都不會做那種傻事。
周芊芊卻不覺得自己這麼做有什麼錯，她無權無勢，想要和周旭鬥，肯定要拿命搏。
“找程嚴的事，我可以幫忙，做誘餌，速度會更快！”
“不行！”江瑞拒絕，“芊芊，太危險了！”
“有危險，所以我纔要去做。”周芊芊笑着一臉無謂。
“可是。”
“沒有可是，這是我想做的事，瑞瑞姐。”
江瑞和她對視，知道自己勸不動，更何況復仇這種事，算計人心，她也是真的不擅長，說不定還會添亂，她也很有自知之明，讓她哥多費點心。
她哥比她聰明，肯定能有辦法。
“哥，那你幫芊芊想想辦法。”
江時挑眉，“爲什麼我要想辦法？”
江瑞說；“如果芊芊說的沒錯，是周蔚聯合程嚴，害我在婚禮當天被綁架，又受了那麼多苦，怎麼能饒過她。
哥哥，你不知道有多過分，程嚴爲了控制我，還在我肚子上綁上炸彈，我當時害怕極了。”
江時臉色沉了幾分，“別說了，我知道了。”
——
晚上。
江瑞給孩子洗漱後，陪他一起睡，小孩這一天也是玩累了，沒一會就睡着，她給他蓋好被子，卻看霍棄把兒子抱起來去另一邊，然後他在身邊躺下抱住她。
她有些擔心的望着兒子，“他睡覺會亂滾，等會滾下牀怎麼辦？”
“不會。”霍棄篤定，可是江瑞還是擔心。
霍棄輕聲詢問，“你們以前睡的牀，是不是很小？”
江瑞一愣，“是有點小，還是家裏的牀舒服。”
霍棄輕嘆，把她摟到懷裏，呼吸間感覺她的氣息，五年來像是遊離的鬼魂一般，今晚終於可以安定下來。
他沒說話，江瑞感覺他情緒不好，試圖轉移話題，“這些年，你們找我找的很辛苦吧？”
“嗯，程嚴的手段太狡猾，給出很多你的消息，我們去調查，有些搜索細節也就被忽略，所以沒有找到你，瑞瑞，很抱歉，你生孩子的時候，我沒有陪在你身邊。”
她生孩子的時候，算得上是九死一生，她自己都以爲自己活不過來，還是芊芊一遍一遍的喊着她，讓她撐住，說生了孩子，他們會想辦法回家，一定要回家。
也就是回家這個念頭，支撐着她，把她從鬼門關扯回來。
“都過去了，我現在回來了，回到你身邊，霍棄，別怕。”
“嗯。”他確實是很怕，怕再也找不到她，怕這輩子會活在遺憾中。
兩人又是一陣沉默，霍棄翻身，撐在她兩側，輕聲喚她。
“瑞瑞，”他說話的熱氣灑在她耳邊，她臉頰燙紅。
“嗯，我在。”
她緊張的睫毛輕顫，想看他又不好意思，就乾脆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