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進去的洛敏,看見靠在洗漱臺,臉色蒼白的童漁,走到她面前。
“副組長,你沒事吧?”
“你,走,走開!”
童漁看衝進來的幾十人,臉色更難看,往後退,和他們保持距離。
她真的,很討厭,很討厭,人羣密集的感覺。
有人說;“副組長,你把洗漱間的門鎖上,我們叫你,你也不答應,還以爲你出了事,弄壞了鎖進來,你又讓洛祕書走開,你這也太過分了!”
有人附和,“是呀,這洗漱間是公共場合,你鎖上不讓別人進來,太霸道不講理了,副組長,是你做錯了!”
“副組長,你在裏面不會是做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所以才鎖上門吧,這裏可是公司,你要是做了違法的事,會拖累我們的!”
“……”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很聒噪,童漁聽得頭疼。
洛敏看了眼童漁,說;“你們別說了,副組長肯定是有苦衷的,她的臉色好難看,需要去醫院嗎?副組長,我帶你去醫院,啊!”
洛敏上前抓住她手臂,但是她剛觸碰到童漁,童漁排斥的把推開。
洛敏整個人撞到牆壁,痛苦的捂着後腦勺,難受的哭起來。
“副組長,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我是想幫你。”
“滾!”
童漁的忍耐到達極限,撐在洗漱臺的雙手抖,吐了幾口,臉色煞白。
“副組長,你這樣發瘋,是發病了嗎?把她抓起來,可別再讓她傷害人了。”
忽而人羣裏,有人說。
女士不敢上前,叫了幾個男人過來,還拿了繩子,要把她綁起來。
“別碰她!”
在洗漱間外,出來一聲怒吼。
衆人詫異轉頭,就看見氣喘吁吁的韓雲,很自覺地讓開一條路。
有人說;“老闆,副組長不知道發生什麼瘋,見人就打,剛纔洛祕書想幫她,她卻傷害洛祕書。”
韓雲看向說話的人,是祕書部部長,他掃了一眼,部長心虛的不敢在說話。
韓雲走進洗漱間,看見靠在洗漱臺的童漁,他大步走過。
但沒有觸碰,輕聲安撫,“我,我來還你的錢,你別害怕。”
童漁看了他一眼,就躲開目光,受不了生理反應,再次吐了,身體無力的往下墜。
韓雲趕緊伸出手臂抱住她,“童漁,藥,你喫的藥呢?”
“藥,沒了,我吃了。”童漁沒有預料到今天會被激怒,她身上帶的藥不多,都被她吃了。
那些藥,不能喫過量的,過量對身體不好。
可是她控制不住,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反應。
“我帶你去買藥,別怕。”韓雲把外套脫下來,該在她腦袋上,讓她不看別人,也阻擋別人看她。
“老闆,副組長是怎麼了?”洛敏過來詢問。
韓雲冷眼看她一眼,再看祕書部部長,“她的情況,稍後我再解釋,但是自己做出的事,該反省的人,要反省。”
“……”
祕書部部長的頭,更低了。
韓雲不再看她們,抱着童漁穿過人羣,下樓去藥店。
童漁聽到男人的心跳聲,還有他的腳步聲,有種很奇怪的感覺。
明明以前,他每次靠近,她都很緊張,很無措的,可是這次,她卻覺得安心。
蘭尼醫生看到臉色慘白的童漁,心疼極了,讓她去休息室躺下,打開舒緩的音樂,只開了一盞橘黃的燈,讓她閉上眼睛,慢慢平靜情緒。
等她慢慢平復情緒,像是要睡着了,蘭尼醫生才離開。
在外等待韓雲,坐立不安,看蘭尼醫生出來,趕緊詢問;“她現在怎麼樣?”
“情況已經穩定下來,發生了什麼事,讓她情緒波動如此大,她已經好幾年沒有這樣了。”
韓雲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
蘭尼醫生請他坐下,又讓助理端來兩杯茶,試探的詢問;“請問,你和童漁是什麼關係?”
“我姓韓,她是我公司的員工,也算我的朋友,我很擔心她的情況。”
蘭尼醫生在打量他一番,露出微笑。
“韓先生,是一個很優秀的男人。”
“……爲什麼這麼說?”
韓雲疑惑,他是第一次見這位醫生吧?
蘭尼醫生沒有直面回答他的話,而是說;“童漁從小就不太和人交流,從她父母離婚後,她的情緒變得更差。
十四歲那年,她父親帶她來我的診所,她被診斷有重度的社交障礙,她父母都很愧疚,疏忽對她的照顧,但她母親還是選擇離開,她父親就陪她聊治療。
治療了這麼多年,她的情況好轉了一些,一年前,她突然說想去工作,於是就去了韓先生的研究室。
她因爲病情的原因,不太願意和人接觸,所以沒有交到朋友,但是這一年來每天給我報告中,看出來心情還不錯,而且內容越來越多,我還挺爲她高興,她願意交朋友.
她還認識了一個小朋友,她想要幫助那個孩子,拿出她計劃出去玩的資金給那個孩子,希望孩子能更快樂。
但我沒預料到,她會突然犯病,而且情況還如此嚴重。”
韓雲不瞭解童漁,聽到蘭尼醫生的說話,心中詫異。
原來,她主動提出和他交朋友,是如此難。
可是他還幾次賭氣,否定要和她交朋友。
他心中自責,“抱歉,作爲她的朋友,沒有很好的保護她。”
蘭尼醫生說;“不,這不怪你,你剛纔扶着她進來,她並沒有排斥,顯然她是在嘗試着接受和別人肢體接觸,會願意打開心扉的。
福禍相依,她發病,不再是一個人躲在角落裏,而是願意找你這個朋友幫忙,並且願意接受你這個朋友。”
“那麼,我該怎麼做?”韓雲擔憂的詢問。
蘭尼醫生沉默望着他。
幾分鐘都沒說話,韓雲被盯得頭皮發麻。
“醫生,請問,爲什麼要這麼看我。”
蘭尼醫生反問,“我的注視,會讓你壓力嗎?抱歉,我是在思考,該不該告訴你。”
“什麼事,您請講。”
蘭尼醫生說;“童漁雖然不與人交際,但她生活規律,是個很要強很自律,很獨立的女孩。
她的病情還在治療,我也無法確定,她什麼時候能治療好。
這麼多年,她對我會不自覺地依賴,當然我是專業醫生,我可以很好的處理這種依賴關係。
但是韓先生,你可能不太好處理,比如她每天給你發一些日程報告,你會厭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