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現在都過不好,談什麼以後。沒有舉行婚禮,我這輩子都會後悔的,請你們,請你們原諒我這次的任性。”
戰易難受的眼眶發紅。
大兒子從小就懂事聽話,照顧弟弟妹妹,做事也有主場,讀書,還是以後工作,從沒有讓他們擔心過。
如今他的終身大事,他期盼得到父母和親人的祝福,他想反駁,卻說不出口。
彭雪平復情緒,想要勸說兒子,“小珏,媽媽知道你愛那個女孩,可是,以後你,很有可能是二婚,你,”
“沒有二婚,就是這麼一個人,你們不祝福,這場婚禮我也要舉辦的。”
“……”
彭雪望着倔強的兒子,最終是嘆了一聲,“我和你爸爸這就去安排,你,你好好地陪她。”
等父母離開,戰珏緩和情緒才提着輪椅去病房。
病牀上,華諾睡着了,牀邊掛着一瓶藥。
雖然退了燒,但是她臉頰泛紅,不過是幾日,她的手背就瘦的青筋凸起,讓他心疼。
似乎是察覺他的視線,華諾睜開了眼睛,對着他笑。
戰珏去倒了水,用棉籤沾水,打溼她的脣角。
“傻樂什麼呢?”
華諾的聲音沙啞,“戰珏大少爺,我想讓你陪我做一件事。”
“嗯,什麼事,不會是讓我親你一下吧?”戰珏調侃,低頭在她脣上親了一下,還逗她,“哎,有點藥味,但是很甜。”
華諾輕笑,“哄小孩呢,哪裏有藥是甜的,肯定很苦。”
“可能是巧合,我就喜歡喫苦,不過最喜歡的喫,還是我的親親女朋友。”
華諾握住他的手,說;“戰珏,陪我寫遺書吧。”
“……”
戰珏手中的水杯落到地上,摔碎。
他猩紅的雙眼瞪着她,“這玩笑一點都不好笑,小諾。”
“沒有說笑,遺書,不就是在活着的時候寫的嗎?”
戰珏發怒,低吼着教訓她。
“你會活着,一直活着,活着陪着我,和我結婚,和我生孩子,還有養孩子,一起變老!”
華諾平靜望着他,輕聲說;“我從我受槍傷後,就知道我自己的情況,我請凱文幫我隱瞞下去,也離開了醫院。
那時凱文已經找了最後的醫療團隊給我治療,但是效果很不好,我當時就想,治不好那就算了,我去找卓家人算賬,然後就找個安靜的地方。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的,我不能選擇我的生,但是我可以選擇我的死。”
戰珏聽她的話,眼淚控制不住,想要搖頭,讓她不要說,可是他嗓子啞了,說不出任何話。
華諾看他哭了,情緒也繃不住,低聲哭泣來。
“後來你來找我,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就跟你走了,我想最後一段時間,能和你一起過,上天下地,我都跟你去,死在你身邊,也是好的事。
可是我也知道我這樣好殘忍,會讓你痛苦,讓您這輩子都恨我。
戰珏,你別哭,我真,真的不想你太難受,你這麼好,將來肯定遇見一個對你很好的女人,然後你們一起養育幾個小孩,”
“還想把我交給別的女人,你休想!”
“戰珏,我們人生總會遇見一些人,有些你在意的人離開了,那就是一個遺憾,人生會有很多遺憾,以後的日子就會更美好。”
“我不想聽你說這些,一點不想。”戰珏受不了,捂住她的嘴。
華諾嘆氣,含着淚的雙眼望着他,帶着幾分祈求。
兩人沉默好一會,華諾再次說話,“給我找一個律師吧,還要我想手寫,等我,等我不在了,你纔可以看。”
“我不會幫你!”
華諾愣了愣,抓住他的手指,帶着撒嬌。
“戰珏,逃避沒有用,祈禱也沒有用,若我能康復,我會嫁給你,遺書就當是我們交換的禮物,好不好?”
“不好!”
戰珏抽出自己的手,轉動輪椅,背對着她。
華諾輕嘆,閉上眼睛沒有在說話。
悲傷的在空氣中炸開,聞見酸鼻的妻子,讓人眼淚失控。
“小諾,你一定要這麼殘忍嗎?”
許久,戰珏詢問。
華諾睜開眼,看着他的孤寂的後背,她怎麼捨得,捨得讓他難受呢。
可是她的情況,她自己清楚。
她已經是強弩之末,撐不了多久。
她也不知道自己年紀輕輕,爲什麼要面對這種殘忍的局面。
可她一向堅毅,這種情況哭和鬧解決不了任何問題,要提前給戰珏打預防針,讓他慢慢適應她會離開的事。
最終戰珏也沒有給她安排律師,也沒有讓她寫遺書,等江璟辰再過來,華諾又提起,江璟辰表情僵硬,看向戰珏。
戰珏眼中隱忍的怒氣,和她說;“你想寫遺書,可以,明天我們結婚。”
華諾呆愣,“戰珏,你別胡鬧,我這樣,結什麼婚。”
戰珏說;“你這輩子最大的遺憾,難道不是沒有成爲我的新娘,我這人不喜歡留下遺憾,想做的事就做了,我可不想讓你的遺書上,有什麼遺憾。”
華諾氣笑,沒有在說話,望着窗外的眼光,雙眼空洞。
到了晚上,湯貝貝,阮琦和幾位女士過來陪她聊天,華諾疑惑,卻也沒說什麼,但第二天早上,她被扶着起牀穿婚紗,她臉色煞白,驚詫的望着她們。
“不,不可以,我能留在的戰珏身邊,已經讓他很難受,不能結婚,讓他揹負太多。”
湯貝貝勸說;“別太悲觀,這是戰珏的希望,也是你心裏期待的。諾諾,期待一下新郎來接你。”
“不行。”
華諾堅決拒絕,結了婚很多事就變得不一樣,她一個要死的人,不想拖累戰珏。
其他幾人都在勸,可華諾態度堅決。
衆人無法,只能等新郎來。
病房的門推開,特意打扮過的新郎,今天沒有坐輪椅,而是拄着柺杖進來。
看還是穿着病服華諾,愣了兩秒,緩步過來,在她身邊坐下。
“不想嫁給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