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曉嫺嘆了口氣，說：“這我就幫不上了。”
話音剛落，門口傳來腳步聲，回身一瞧，竟就是秦衡本人。
“殿下？”餘曉嫺下意識地擡手遮住自己的臉，本來還想躲起來的，奈何營帳實在太狹小，根本無處可藏。
秦衡見狀忽然哭笑不得。
“還躲什麼？我都看見了。”隨後吩咐在場的親兵先行退下。
餘曉嫺見確實是躲不掉了，只有硬着頭皮走過去，爲自己辯解道：“我不是有意瞞着你的，只是擔心你知道了，會趕我走，所以一直藏在隊伍中，對不起。”
“你混進來做什麼？不用我說你也該知道，這是多麼危險的事纔對。”
“我當然知道，但是，我放不下心，在軍中我好歹每天能知道你的情況，但在京城再安逸，我也得提心吊膽，過不安穩。”餘曉嫺說着說着，聲音有些哽咽，眼眶也紅了。
秦衡見她如此，又哪裏還忍心再責怪？
當下上前一把將她拉進懷裏抱住，輕輕拍了拍她的脊背，輕聲道：“我不是要怪你，是不希望你涉險操勞，行軍是很辛苦的，我看見你這樣折騰自己，會心疼。”
他的聲音鑽進耳朵，如同天籟一般好聽，不對，簡直是比天籟還動聽百倍，餘曉嫺如是想到，這一路走來雖然確實是辛苦，但最終能聽到他這麼一句真心話，也算值得了。
“我沒事的，剛開始會覺得辛苦，現在已經適應了。”
秦衡心頭一揪，不禁自責萬分，爲何走了這麼一路，他竟然都沒發現她就藏在隊伍裏？
“明天一早，我就派人送你回京城。”
聞言，餘曉嫺一把將他推開，氣憤道：“我就知道你會這麼做，所以才遲遲不敢現身的！你，你太過分了。”
“我這是爲你好，我只是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這難道有錯？”秦衡覺得自己很冤，明明是一片好心嘛，爲何她還不領情？
餘曉嫺頓了頓，正色道：“我不走，你就是把我趕走了，我之後也能自己回來。”
“你……這又是何必呢？”秦衡着實無奈，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看她態度如此堅決，心知要趕是趕不走了，思索一陣後，決定妥協一步，“好吧，那你就留下來，但是，不能留在我的帳下，這裏全是男人，不方便。”
然後，餘曉嫺就被送到了顏慧冉這裏。
秦衡的本意是想讓母親照看一下餘曉嫺，可要是這麼說，難免傷及餘曉嫺的一片熱心，於是他就換了一個說法。
“母后年紀有些大了，軍中又多是些男人，不好照顧，所以讓你來照顧她，比呆在我身邊要強，我年紀輕輕的，可以自己照顧自己。”
餘曉嫺聞言，覺得很有道理，也就點頭答應，一旁的顏慧冉已然看透一切，撇了撇嘴，說：“好了好了，你趕緊走吧，有曉嫺的照顧，我會沒事的。”
“你這孩子，留在京城多好，何苦非跑過來喫苦？”顏慧冉略帶責備道。
“我還沒見識過打仗的場面，出於好奇，就想跟過來看看，而且也可以隨時知道殿下的情況，比較安心。”餘曉嫺笑着說，臉頰有些泛紅。
顏慧冉怎會不明白她的一片心意呢？不過是故意打笑兩句罷了。
“既然來了，那就好好地在我這裏待着吧。”
晚上，顏慧冉肚子來到中軍帳，找秦衡商議一些事。
因已接近子時了，忙完軍務的秦衡已經準備就寢，見母親這時候過來，還以爲是出了什麼事，於是緊張地問道：“娘，是不是曉嫺有什麼不妥？”
顏慧冉翻出一片白眼，狠狠地戳了一下他的腦袋，沒好氣道：“看你這孩子，可真是有了媳婦忘了娘，成天就只會想着曉嫺，全然不顧我了？”
“您這不是好好的嗎？”秦衡聽她說話的語氣輕快，知是無事，暗暗鬆了口氣，連忙扶着母親入內坐下。
“這麼晚了，您過來有事嗎？”
“是有一件事。”顏慧冉緩緩說着，“我想讓你派一隊人潛入勻州城內去，將之前姚氏父女使用蠱術迷惑皇上，操控朝局的事一一散播出去，讓城內的百姓都知道，事情的真相。”
秦衡微微蹙眉，說：“這倒並不是件難事，只不過，這樣做真的有用嗎？就算百姓知道真相又如何，豈能撼動城內的數萬兵馬？況且，百姓不一定會信呢。”
顏慧冉則說：“不要小瞧了百姓的力量，不管能不能成，都可以試一試，這也不影響什麼。”
“好，那就按照您的意思，我立刻召一支精兵來，令他們潛入城中散佈消息。”
經過兩日的傳播，姚家父女做過的醜事，就在勻州城內傳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了。
起初還有不少人堅持相信，姚策是爲了清君側才起兵，但隨着謠言愈演愈烈，加上皇后先前的賢良名聲深入人心，原本選擇站在姚家這邊的人也陸續倒向了另一邊。
謠言傳開後，姚妙妙特意走上街頭去查看百姓對此的看法，所到之處聽到的全是罵姚家造反作亂，誣陷皇后的言論，氣得兩眼冒火，恨不能將那些人的嘴一併縫上。
“你們好大的膽子，竟然敢謾罵姚大人，不想活了嗎？”
百姓並不認識姚妙妙，見她兇巴巴的爲姚家人說話，知道她跟姚家肯定有關係，便紛紛把對姚策父女的鄙夷加在她身上。
一個喝得微醉的男人站起身道：“什麼姚大人？他就是個逃犯！現在還污衊皇后，妄想造反當皇帝，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這種人要是也能成爲一國之君，我們大慶就完了！”
周圍的人紛紛附和，你一言我一語的，用極其難聽的話表達對姚家人的不滿。
姚妙妙聽了殺心大起，雙目赤紅，抽出身旁侍衛身上的佩劍，便刺向方纔那醉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