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慧冉看着他，猶豫片刻，說：“那些人來自一個殺手組織，專門收錢做人頭買賣，而這花錢的僱主，則是……徐靜。”
“什麼？”秦衡睜大了雙眼，一臉不敢置信，他之前就懷疑過徐靜，但在她爲自己擋劍時，這懷疑就自動打消了，現在又告訴他殺手其實是徐靜所僱？
這反轉有點過多了吧？
“可是，她繞這麼一大圈是爲了什麼？”
他現在腦子一團亂，思緒也都跟不上了，一時間竟然連這麼簡單的事也沒想通。
顏慧冉答道：“這不是很明顯的苦肉計嗎？”
“苦肉計？”秦衡聽到這三個字，神經一下子被打通了一般，恍然大悟。
“她是餘曉嫺的表姐，眼看着表妹嫁給太子，身份和富貴皆有了，而自己還是個平民女子，她能不眼紅？”顏慧冉也並不是說徐靜就愛慕虛榮或是怎麼的，但事實就擺在眼前，已經容不得她不這麼想。
秦衡回想起這些時日裏，自己每次與餘曉嫺出去遊玩，徐靜都會跟着，他一直不明白是爲什麼，現在總算是明白了。
“她是想進東宮，”顏慧冉嘆了口氣，“至於還有沒有別的更加深遠的企圖，就暫時不得而知了。”
“是我太大意了，倘若不是調查清楚，只怕會鬧出大亂子來。”秦衡深深地表示懊悔。
“徐靜在餘曉嫺身邊這麼久，不可能藏得這麼深，一點狐狸尾巴都不露出來，可餘曉嫺卻絲毫也未曾察覺，她這心可真是夠大的。”顏慧冉用了委婉一些的說法，這話翻譯成直白的，就是——餘曉嫺腦子簡單。
秦衡一聽，自然要爲心愛之人說上兩句，“母后，這也不能怪她，畢竟徐靜與她像是親姐妹一般，一向感情深厚，她心地又善良，通常不會把人往壞處去想，如何能想到徐靜竟包藏禍心呢？”
“想不到也該看得到吧？又不是小孩子了，一點防備之心都沒有？”這關乎太子妃的人選，甚至是未來皇后的人選，顏慧冉深知不能馬虎，因此索性直白些說話。
“說句不好聽的話，像這樣單純的人，根本不適合做太子妃，將來再做皇后，就更加不適合了，別說是處理後宮瑣事，管制妃嬪，就是管理後宮的那些宮人也夠嗆。”
“所以，我希望你可以重新考慮一下，另擇一位有能力的爲太子妃，至於餘曉嫺，你可以娶她做側妃，只要不由她管事，應當都不會太大的問題。”
“母后的顧慮，兒臣明白。”秦衡平靜地說道，微微低着頭，眉頭蹙起，“但是兒臣心裏只有曉嫺一人，不想再娶別的女子，還望您能明白。”
顏慧冉聽他這麼說，倒也並不震驚，之前她就看得出來，這孩子對餘曉嫺是何等上心，眼裏根本容不下別的女子，又怎麼會願意委屈她當個側妃？
另外，後宮女人多了，真的是麻煩，之前的姚妙妙等人就是例子。
思前想後，顏慧冉決定再妥協一次。
“這樣吧，從明天開始，讓餘曉嫺住到我宮裏來。”
秦衡不明所以，擔憂地問道：“母后，您這是要做什麼呢？”
實話說來，秦衡確實有點怕，畢竟方纔母親還說要把曉嫺換掉來着，難保不會揹着他把人送走。
“兒臣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擔心，曉嫺尚未學過宮中禮儀，會鬧出笑話，讓您操心。”
“沒學過宮中禮儀才正好來學啊，你放心，我會悉心教導的，絕不可能爲難她。”顏慧冉還看不穿這小子想什麼？有了媳婦忘了孃的臭小子！
她倒要看看，究竟是什麼樣的女子能把她兒子迷成這樣。
“怎麼，你還信不過娘？”
秦衡眼看母親要心生不悅，忙搖頭一笑：“兒臣當然相信娘，明日我就把曉嫺送到您宮裏來。”
“就這麼說定了。”
翌日一大早，秦衡果然親自領着餘曉嫺進宮，去見顏慧冉。
餘曉嫺已經被告知徐靜的事，還沒來得及消化，就被叫進宮裏見皇后，心中不免忐忑，“殿下，皇后娘娘叫我來，是不是因爲表姐的事？”
不能說是，但也不能說不是，秦衡思忖片刻，選擇搖頭：“不是，母后只是見着你我快要定下婚期，想與你多相處一下，培養培養婆媳感情。”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見秦衡這麼說，餘曉嫺不禁鬆了口氣。
隨即，她又想到徐靜，心頭微微一緊，“我表姐現在怎麼樣了？”
“早已經醒了。”秦衡並不想提起此人，連語氣都連帶着冷了下來。
餘曉嫺還是硬着頭皮問：“那你們打算如何處置她？”
秦衡就更不高興了，“怎麼，到這個時候，你還捨不得她啊？”
“捨不得當然是有的，我們畢竟做了這麼久的姐妹。”這是餘曉嫺的真心話，昨天乍一聽到消息的時候，她彷彿遭了一記晴天霹靂。
一直與她關係最好的表姐，居然在暗中覬覦她的未婚夫君，若非證據確鑿，她是死也不會相信的。
秦衡委屈道：“那我還是你未來的夫君呢，差點死在徐靜手上，怎麼也不見你來安慰兩句？”
“你這不是也沒事嗎？”餘曉嫺有時候很遲鈍，難以察覺身邊人的情緒，就如此刻，她就沒明白，秦衡其實是在喫醋，還一本正經地跟他解釋。
“難道非要我有事了，你才肯來哄我兩句？”秦衡這個氣啊，一張臉都快比鍋底黑了。
餘曉嫺認真道：“殿下吉人自有天相，必然不會有事的。”
秦衡無語凝噎，只得默默嘆氣。
他怎麼就偏偏喜歡她了呢？
兩人抵達皇后宮中後，直接走進內殿，拜見顏慧冉。
“小女餘曉嫺參見皇后。”
顏慧冉坐在主位上，面帶笑容地打量着下方的女子，只見其溫婉端莊，貌美如花，但從形象上來看，母儀天下再合適不過了。
然而，這性子着實太溫軟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