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沒有啊？只是外人不知道而已。”那宮女又把聲音壓低了些，繼續說：“趙將軍一直都在暗中關注皇后娘娘的，當年皇上攜家族歸隱避世，後不到兩年，趙將軍就辭官了，後來據說是找到了皇上一家，比鄰而居。”
“別人看來，那只是兩家關係好，一起住而已，實際上那是趙將軍忘不了皇后，特意找過去的。”
“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嗎？可有什麼證據？”
“哪需要證據啊？只要稍微花些心思去查，不就一切都一目瞭然了嗎？”
聽完這段對話，秦儼的心很快跌落到萬丈深淵。
他不是聽不出來，兩名宮女這段話就是故意說給他聽的，但對話裏的內容的確值得深思，當年趙闊一家去到江南，雖然是他先派人找上去，但他一直不理解，爲什麼趙闊會捨得拋下在京城的女兒，辭官離開。
當時他是以爲趙闊娶妻之後，生活美滿，對顏慧冉的那份心思已經收了，是以也就沒多想，現在再一回想，才發現，原來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
於是一轉頭，秦儼便讓人去調查趙闊從成婚後那些年的動向。
根據調查的種種結果來看，趙闊這些年確實還惦記着顏慧冉，而且有件事令他更爲震驚，就是當年王一柔的事發生之後，趙闊曾趕過去暗中保護顏慧冉，後來因救人暴露身份，兩人還私下裏一起度過了兩天。
這麼多跡象表明，顏慧冉其實也是知道趙闊心意的，可這麼多年來，她竟然一直也不避嫌，還是如常與趙闊往來，並瞞着他不說。
秦儼由此又想到這次的祁永，在這兩個人的事上，顏慧冉的態度是一樣的——不避嫌，也不坦白。
她從來都沒有在意過他的感受！
一種憤怒夾雜着酸楚的痛從心間蔓延開來，秦儼想借酒澆愁，喝個酩酊大醉，最好再也不要清醒過來。
可惜真要罪的時候，卻是很難醉倒的，足足喝了兩壺下去，腦子還是格外的清醒。
最後好不容易有些微醺時，接着酒意生出一絲報復心，竟直接去了姚妙妙那裏。
接下來好些天，都故意去那邊留宿。
顏慧冉自然也聽到了皇帝恩寵姚嬪的消息，心裏很不是滋味，但是她不能表現出來，因爲那天晚上，明明是她叫秦儼多去看看姚妙妙的，現在又來委屈，叫人看了算什麼？
“娘娘，您好歹也去找皇上低個頭示個好吧，再這樣下去，姚嬪的風頭越來越大，直接就要把您壓過去了。”宮女如此勸說道。
“一個小姑娘罷了，沒必要與她計較，還是算了吧。”顏慧冉並不是清高，更非軟弱，只是心累了，不想再折騰。
她與秦儼共歷風雨二十幾年，如果都還能因爲一些外人鬧不和，那隻能說明，他們的感情根本不夠堅固，他們，或許並不適合。
因此，秦儼越發覺得顏慧冉根本不在乎他，於是一氣之下，又新納了三名妃嬪。
顏慧冉聽到消息後終於是忍無可忍，下定決心離開。
但是當然，未免離宮時遭到秦儼的阻攔，她沒有表現出自己的憤懣與寒心，只是一如既往地平靜。
平靜到連身邊的宮女都替她着急。
“你們說娘娘這是怎麼想的？皇上都一個多月沒來過了，還新收了三個妃子，她也不着急，每日不是看書，就是侍弄花草，跟個沒事人一樣，可急死個人了。”
另一人深表贊同，點頭說：“可不是麼？這要是換了別人，肯定想盡辦法去與皇上和好了。”
“雖說她是皇后，地位非同一般，可以不必像那些女人一樣，爲了爭寵鬥得死去活來，但也不能太不爭了呀，那些女人哪個不是野心勃勃，時刻覬覦這後位？要是太不上心，有朝一日被奪了後位也不是不可能。”
又有另一人加入談話：“最可恨的就是那個姚嬪，仗着受寵，整日裏在後宮橫行霸道，以前大家都還說她性情溫婉，善良純真，依我看，最有心計的就是她。”
說完，她身旁的宮女就戳了她一下，低聲道：“別說了。”
可這姑娘完全沒接收到來自同伴的警示眼神，哼道：“爲什麼別說？這裏又沒外人，我心裏面不舒服，發一下牢騷怎麼了？”
話音剛落，身後便傳來一道陰冷的話聲：“本宮究竟是做了什麼，讓你這麼看不順眼，心裏這麼不舒服了？”
豔陽下，那款款走來的人不正就是姚嬪？
宮女們嚇得立刻噤聲，方纔還在表達不滿的宮女，也不得不低下頭去，乖乖站着。
姚妙妙走近前來，目光落在她身上，繼續問：“本宮問你話呢，怎麼變成啞巴了？”
“奴婢，奴婢不敢……”宮女哆嗦着道。
“皇后宮裏的人，居然這麼沒有教養，真是丟臉！”姚妙妙訓斥兩句，大聲吩咐：“來人啊，掌嘴二十！今日，本宮就要代替皇后娘娘，好好教訓教訓這個以下犯上，木屋尊卑的刁奴！”
她身後的幾個宮女聞言，當即上前將這個名叫小禾的宮女按在地上，之後直接扇耳光。
不一會兒，小禾原本漂亮的臉蛋就被打得紅腫，嘴角出血。
“住手！”
關鍵時候，顏慧冉從寢殿走了出來。
她先叫停了打人的宮女，而後讓人帶小禾進去上藥，再看向姚妙妙，說：“姚嬪一來就打我的人，是什麼意思？成心跟我過不去嗎？”
姚妙妙連忙走過來，賠笑道：“娘娘別誤會，臣妾怎麼敢跟您過不去呢？只是方纔聽那賤婢在背後說我的壞話，一時間氣憤，就出手教訓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