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是……”
秦衡笑着介紹道:“這位是李大俠,方纔危難之際,多虧了他出手相救,否則我已經是土匪的刀下之鬼了。”
“原來是恩公。”
聽聞此言,秦儼和顏慧冉忙向李強表示謝意,“多謝救犬子一命。”
李強擺了擺手,視線從顏慧冉臉上飛快地移過,淡淡一笑:“只是路見不平,做了該做的事而已,兩位不必如此。”
顏慧冉看了看天色,說:“眼看快要天明瞭,我等要去附近的鎮上落腳休整兩天,李大俠若是不嫌的話,就與我們同去,也讓我們有個報答的機會。”
秦儼也點頭表示贊同。
“這……”李強看了顏慧冉一眼,似乎是想拒絕,卻又不好開口,沉吟片刻道:“好吧。”
一行人將擒獲的土匪送到當地官府,之後便找了家客棧歇息。
李強進了客房之後,關上門窗,揭下了臉上的薄皮面具,露出本來的面目,正是放心不下,又折返回來,偷偷跟在顏慧冉後面的祁永。
自打顏慧冉等人從阿珠他們村裏出來後,他就一路跟隨,已經不少時日了,如果不是昨天晚上情勢緊急,他也不會現身。
原本他並不想跟顏慧冉再有什麼來往,可是當她開口挽留,他竟然狠不下心拒絕,這才走到今天這一步。
不論如何,都不能讓顏慧冉發現他的身份,否則彼此都會難堪。
這時候,另一間客房裏,顏慧冉正坐在桌邊發愣。
秦儼從外面進來見狀,不由納悶:“事情都過去了,衡兒也沒事,你怎麼還愁眉苦臉的?在想什麼呢?”
“我在想那位李大俠,”顏慧冉蹙緊蛾眉說,“你不覺得他出現得有點太巧合了嗎?”
“世上之事,巧合的多的是,沒什麼好稀奇的,再說,他是遊歷路過,正好碰上咱們也完全說得過去。”秦儼一向多疑,但是這回並沒有往深處去想。
“話是這麼說,但我總覺得,這個人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顏慧冉也說不清是怎麼回事,但從昨天夜裏第一眼看見李強,她就覺得他很熟悉,尤其是那雙眼睛。
秦儼思忖了一會兒,玩笑道:“該不會是你之前在哪兒見過人家,結果給忘了?”
顏慧冉輕笑一聲說:“那怎麼可能?我見過的人絕不可能忘的。”不過,倘若是年代久遠了,且又不太熟的人,淡忘也不是不可能。
算了,還是先不去想了。
一行人在客棧休整了兩天,便繼續趕路。
啓程之前,顏慧冉邀請李強去京城走走,李強果決地拒絕了:“我剛從北方來,就不去了,還想到南邊去走走呢,你們一路保重。”
顏慧冉有些遺憾,嘆道:“那就不強求了,日後你要是到京城,還請到秦府做客,我們一家定當熱烈歡迎。”
李強頓了頓,頷首道:“我會的。”
之後,幾人趕回了京城。
可剛回秦府,就聞知一個噩耗——一個月前,宋敏芝割腕自盡了。
可秦衡已然失去這一段記憶,對宋敏芝不說感情了,就是她長什麼樣也記不起來,自然不會有什麼反應,只淡淡地說了一句:“不必自責,你已經盡力了。”
秦清覺得他的反應過於平淡了些,一問才知原來是失了一段記憶,隨即心想,忘了也好。
“對了,康兒怎麼樣?”顏慧冉問着話,幾人進了院子。
“還是老樣子,每天哭鬧,睡不好也不怎麼喫東西,比之前又瘦了些。”
秦康還是個不滿週歲的孩子,本來就瘦瘦小小的,現在又掉了這麼多肉,不夠巴掌大的臉皮包骨,看得令人心疼。
好在,他們已經帶了老者給的藥丸回來。
顏慧冉連忙拿出兩粒藥丸,立刻碾碎了,給秦康喂下去。
不到一刻鐘,原本還躺着來回翻滾的秦康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秦衡很快就代入了自己這個父親的角色,主動坐在旁邊守着,讓顏慧冉去休息。
顏慧冉從屋裏出來,舒展了一下筋骨,雖然確實有些累了,但這青天白日的,卻也睡不着,決定查問一下府中的內務。
她不在府裏這麼久,府中事務只能交給管家,總不可能期望秦清那丫頭去管,所以得看看有沒有什麼不妥之處。
查完府中內務,她看天色還早,便又出去買點東西,順便散散心。
回來時,要進門的時候,忽然覺得背後有雙眼睛在看着自己,於是猛地轉過頭去看,可四下空蕩蕩的,連個人影都沒有。
“夫人怎麼了?”丫鬟疑惑地看着她。
顏慧冉搖搖頭,皺眉道:“沒什麼,可能是出現錯覺了。”
待她進了府裏,一道身影才從街對面的榆樹後方走出。
進門後喝了口水,顏慧冉感覺有些餓了,準備叫人傳膳,就在這時,秦清跑過來道:“娘,您可回來了,康兒他正哭得兇呢,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什麼?”莫非是老者給的藥丸不頂用?顏慧冉趕緊跑到後院去看,秦康果然哭得厲害,奶孃和丫鬟們想盡了辦法也哄不好,秦衡則站在一旁手足無措。
顏慧冉過去給秦康把脈,但並未發現異常,因此也是束手無策,只能乾着急。
又過去將近一炷香的工夫,秦康的哭聲漸漸變小,一隻只有米粒般大小的黑色蟲子從鼻孔裏爬出,掉在被褥上。
秦清將孩子抱起來,顏慧冉則飛快取出銀針,將之釘死。
記得老者說過,服下藥丸後,蠱蟲會被逼出體外,看來這就是那隻蠱蟲了。
之後不久,秦康吸着鼻子,趴在秦清懷裏安然睡了過去。
“這下應該是沒事了吧?”秦清心有餘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