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緊盯着她，臉色稍微有所緩和，“沒有就最好，否則不管你到哪裏，我也會追過去，把你逮回來，按照族規處置。”
阿珠頷首道：“您放心，我絕不會那樣做的。”
從小到大，父親的家教極嚴，別說跟外族人了，就是與本族的村裏的男子，她也不會走得太近，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她很清楚。
“但是，咱們總不能見死不救啊。”
族長坐下喝了一口茶，面露憂色，“這個我知道，實在不行，就讓你哥哥去吧。”
阿珠小嘴一扁，哥哥去跟她去有何分別？
隨即，她想到什麼，忙問：“對了，阿爹，您聽說過阿玲這個人嗎？方纔提起她的時候，您好像不太高興？”
“阿玲就是上一任族長的女兒。”族長的臉色因提起此人再次變得難看。
阿珠喫驚：“那我怎麼沒聽說過？”
“人都跑了二十幾年了，之後老族長就當沒生過這個女兒，自己不提起，也不準別人提，你怎麼可能聽過？”
族長方纔之所以會對阿珠說要去京城的事如此在意，就是因爲阿玲。
“她當年與一個外族男人好上後，就揹着老族長私奔了，之後再沒回來過，害得老族長顏面無存，幾年後抑鬱而終。”
聞言，阿珠這才明白父親的顧慮。
想了想，細聲細氣道：“爹，您放心，我跟那個阿玲不同，我真的只是想幫秦公子一個忙，等救了人，我就回來的，您就讓我去吧，好不好？您要是不放心，那就讓哥哥跟我一塊兒去？”
“你就真的這麼喜歡這姓秦的小子？”族長很無奈。
阿珠低頭絞着衣袖，不好意思道：“我不是……我只是爲了救人。”
不是纔有鬼呢！這點小心思豈能瞞過族長的利眼？
“你要真的喜歡他，而他也真心待你，願意娶你的話，爲父是不會反對的。”族長的態度轉變了些。
“真的嗎？”阿珠先是欣喜，但很快想到，自己與秦公子不過才見面而已，人家怎麼可能喜歡自己？即便跟她一樣一眼就喜歡了，也該不會願意娶她的吧？
他是什麼樣的家世，自己又是什麼家世？
這門不當戶不對的，似乎是不大可能。
“那還是再說吧。”
秦衡在客房內休息了幾個時辰，到午後才起，起身後出門在院子裏走動，而後在府裏四處逛了逛，與阿珠的母親以及兄長姐姐都見過後，天就要黑了。
用晚膳的時候，秦衡被族長叫了過去。
屋裏擺了酒菜，滿滿一大桌，秦衡不明所以，走過去道：“族長這是……”
“公子是遠方來的客人，我也沒什麼好東西招待，就用這自家釀的陳酒了，還望不要嫌棄，請坐。”族長說着，自行挑開了酒罈的塞子，倒出兩碗來。
秦衡坐了下來，不禁有些拘束，接過對方遞來的酒，正猶豫要不要喝，他就先喝了半碗。
“這是我們家獨家的釀酒祕方，別家的沒有這麼烈。”族長少見地露出了些許笑意，“看你年紀不大，酒量卻像是不小啊？”
秦衡訕笑道：“也只會喝一點而已，多了就上頭。”
“算是還不錯了。”族長把剩下的半碗也喝完，秦衡只好也跟着喝完。
接着，族長又再倒了兩碗，一飲而盡，秦衡不好推辭，同樣跟着喝光。
等見他的臉開始有些紅，族長這才停下來說正事。
“年輕人，你跟我說實話，你究竟出身京城哪個家族？此番來找去除蠱蟲之法，真是因爲家人中毒？”
秦衡聽他這麼問，就知道，自己的說法是騙不過他了。
“我確實是京城秦家人，不過我爹並非商人，而是前任丞相秦儼，此次來南疆也確實是爲了救人，只是並非我自己家裏的人，是牽涉到宮中一樁大案，一時半會兒也難以說清，但請族長放心，我並無惡意。”
族長看他還算坦白，防備之心倒也少了些。
思忖片刻問道：“阿玲跟你說的這件大案有什麼關係？”
秦衡劍眉微蹙，低聲答道：“她是幕後主使。”
“她現在也在皇宮？”族長震驚道。
“不，她二十幾年前嫁給了阮御史，現在是名正言順的阮夫人了。”
“這個禍害！”
族長想起老族長的死，氣憤不已，秦衡不知道阿玲的故事，對族長的反應有些奇怪，但也不好過問，便沒多嘴。
“族長，我來就是爲了找到去除蠱蟲的方法，不知道您是否能……”
未等他把話說完，族長便擡手打斷，嚴肅道：“這方法我是不能傳給你的，此乃我族裏的規矩，我作爲族長，不能帶頭去破壞，不過，我倒是可以讓人隨你進京，去幫你救人。”
秦衡兩眼一亮，喜道：“如此就再好不過了，多謝族長。”
“不過，我還有個事，想問問你。”族長放下碗，定定地看着他。
“您請問，能說的我一定說。”
“你對我女兒，究竟有什麼樣的心思？”
面對族長突如其來的提問，秦衡愣了一下，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阿珠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
族長見他不懂，便說：“我就開門見山地問了，你願不願意娶我女兒？”
“這……”
“若要她隨你前去京城解蠱毒，你就得答應娶她，否則我是不可能讓她去的。”
秦衡有些爲難，爲難並不是不願意娶阿珠，而是這有些快了，婚姻大事，答應之前，總該先請示父母，如何能擅自做主？
“族長，這件事……”
“怎麼，你不願意？”族長眯起眼睛看他，顯然不太高興。
秦衡連忙否認：“不是這樣，我只是覺得終身大事應由父母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