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自家女兒太調皮，不聽話，惹他不悅了？
“呂神醫，我這唐突前來，肯定打攪你了吧？你有什麼事，只管去忙，不用管我，我跟這丫頭聊聊天便是。”顏慧冉笑道。
“倒也不打攪，不過，你們母女這麼長時間沒見面，肯定有很多話要說，我要是再這裏待着，反而打攪你們了，”呂鶴笑着起身，“這樣吧，我正好要去後山採藥，你們先聊着，有什麼事的話，我回來再與王妃聊。”
“也好。”
呂鶴拿了竹簍便出門，顏慧冉見他走遠，轉而對女兒道：“你這丫頭，是不是在這裏給神醫添麻煩了？我怎麼看他好像不想繼續留你呢？”
秦清乾笑兩聲：“您可真是觀察入微，這都看出來了，他可不就是不願意收留我，要趕我走麼？之前他還說要送我回京城呢。”
“什麼時候的事？又是爲了什麼？”顏慧冉印象中，呂鶴是個脾氣極好的人，自家女兒若不是當真惹惱了他，不可能鬧到要把人送走的地步。
“就是去年，剛來半年的時候，”秦清猶豫了一會兒，支支吾吾道：“因爲，因爲我說，說……”
“你說了什麼？”顏慧冉簡直要被她急死，“快說啊。”
秦清心想，自己對呂鶴的心意，爹孃遲早都會知道的，早說晚說都一樣，於是把心一橫，道：“我說我喜歡他。”
空氣安靜了好半晌，顏慧冉睜大眼睛看着女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麼叫做，你喜歡他？你說的不是真的吧？”
“是真的，我當初我要求來暮沉山學醫，就是因爲喜歡他，捨不得他離開，娘，我……”
“等等！”
顏慧冉打斷秦清的話，這事太離譜了，她需要消化一下，緊接着就是強烈的拒絕。
“你知道他比你大多少？他是我跟你爹這個輩分的人，你怎麼能跟他……”
“怎麼不能？”秦清不服，“他雖然是比我大很多，但誰也沒規定，不能嫁給比自己大十幾歲的人吧？”
“另外，他不過是我掛名的師父而已，並無其他關係，我跟他在一起，什麼也不違背啊。”
顏慧冉雖然接受不了，但對這話卻也想不出反駁的話來。
本來把女兒送出京城，就是爲了躲葉明，這下倒好，葉明那個坑是躲過了，又跳進了另外一個坑。
“呂鶴做得對，確實應該讓你回京城了，收拾一下，明天就跟我回去。”
“我不。”秦清挺直脊背，大聲拒絕：“我要留在這裏，一直等着，等到他接受我。”
“你……”顏慧冉常說趙錦那丫頭傻，爲了葉明犧牲自由，甘願入宮當宮女，想不到自己的女兒傻起來，竟然也跟她差不多，真是氣得不行了。
“他不可能會接受你的。”
“爲什麼不可能？”秦清一臉倔強。
顏慧冉氣道：“因爲我不同意。”
“娘！”秦清早就想到自己坦白之後，她會是這個反應，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真要遭到反對了，還是很惱火。
“這……”顏慧冉再次被氣到，她是說過不會干涉她選婿，但她怎麼能想到，這死丫頭竟然能看上跟她一輩的呂鶴？
早知道會有今天，她都不會讓她與呂鶴見面。
“沒錯，我現在就是出爾反爾了，明天你必須跟我回去。”
她執拗，秦清比她更執拗：“我不回去，除非你打斷我的腿，把我綁回去！”
“別以爲我不會！”顏慧冉倒是真有那樣的想法，可惜抄起了門邊的雞毛撣子，要揍她時，又下不去手了。
“娘，我是真心喜歡他的，這輩子我非他不嫁，”秦清的態度軟下來，儘量用平靜的語氣說話，“若我不能跟他在一起，那往後餘生裏，我都過得不會開心的，再說了，現在回去，要是被皇上看到了，他又要立我爲皇后怎麼辦？”
顏慧冉最忌諱的，正是這一點，葉明雖然封了趙錦爲妃，卻始終不肯加封爲皇后，說明他根本沒有對秦清死心。
秦清這個時候回去，顯然不是一個好決定。
“呂鶴有哪裏不好麼？爲何娘不喜歡他？”秦清滿是不解。
“娘不是不喜歡他。”
“那是因爲什麼？”
顏慧冉不耐煩道：“原因我方纔不是都說了嗎？他比你大，你們不合適。”
“合不合適難道不是當事人才知道，旁人說了不算嗎？”秦清再次反駁得顏慧冉啞口無言。
“算了，我不跟你說，我出去冷靜冷靜。”說罷，顏慧冉就一個人出了門。
這地方她之前來過，對這一帶也還算熟悉，便一個人在附近閒逛，逛着逛着，就逛到了後山。
其實呂鶴是個很好的女婿人選，誰家把女兒嫁給他，應該都會很放心，但她就是過不去那道坎。
另外，呂鶴從前對她有過不一般的心思，她是知道的，只是一直沒揭穿而已，現在他拒絕她的女兒，究竟是因爲跟她一樣，接受不了關係的轉變，還是尚未放下過去？
這一點，她需要弄明白。
到了午後，呂鶴纔回來，到後山腳下的時候，顏慧冉看見他過來，便也展開笑臉走過去。
“採完藥回來了？”
“藥是採不完的，只不過正好夠明天要用的量而已，”呂鶴玩笑道，“你不在屋裏跟清兒聊天，怎麼到這裏來了？”
顏慧冉擺出氣憤的姿態，皺眉道：“可別提那丫頭了，氣死人。”
呂鶴將裝滿草藥的竹簍放在地上，疑惑道：“怎麼了？剛見面就吵架了？”
“是啊，我說要帶她回去，她死活不肯，人打了，翅膀也硬了，不肯聽爹孃的話了。”顏慧冉似乎頗爲惋惜。
“最重要的是，她不肯回去的原因，讓我很震驚。”
呂鶴心一沉，逐漸變了臉色。
“你都知道了？”
“那丫頭都說了。”顏慧冉倒是並沒有怪他的意思，況且，這本來也怪不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