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是衝着學醫，纔像跟着呂神醫去暮沉山？不是貪玩？”
“當然是真心學醫了，您怎麼還不信我呀？”秦清做出委屈的神情，實際卻有點心虛，學醫是要學醫，不過那是其次，最主要的，她就是想跟着呂鶴。
當然，這是不能說出去的，被爹孃知道弄不好要打斷她的腿。
顏慧冉思忖片刻，問道：“那你跟呂神醫說過了嗎？他是什麼態度？”
“問過了，”秦清睜眼說瞎話，且面不紅心不跳，“神醫說只要您和爹同意，便沒問題。”
“他真這麼說？”顏慧冉挺意外的，原本以爲像呂鶴那樣喜歡獨來獨往的人，收個徒兒會嫌麻煩呢。
“那行吧，你離開一段時間也好，省得皇上老隔三差五地來找你，總念念不忘了。”
秦清聞言大喜，眼睛亮晶晶的，如星光一般璀璨，“您真的答應了？那我爹……他能答應麼？”
“我都答應了，他能不點頭？”顏慧冉主要是有充分的理由去說服秦儼。
“那太好了，多謝孃親。”
從母親院子裏出來，秦清沒有回自己住處，反而去了客院，去找呂鶴。
實際上，就拜師的事，她還沒問過呂鶴，方纔不過是忽悠母親罷了，因爲只有那樣，母親才更容易點頭同意。
同樣的，到呂鶴這裏也一樣。
“這麼晚了，你這小丫頭不好好睡覺，怎麼到我這兒來了？”
呂鶴看着站在門口光影下的小小身影，不禁感嘆，這攝政王夫婦倆真是不稱職，就沒教他們女兒什麼叫做男女大防？一個姑娘家大半夜的，敲響外男的房門，傳出去怎麼也不好聽吧？
秦清還真就不在乎什麼男女大防，咧着嘴衝他笑：“你不是也沒睡嗎？你都這麼大年紀老了，還熬着夜，我年紀輕輕的，晚睡一兩次有什麼問題？”
“我……我這麼大年紀了？”呂鶴瞪大眼睛，不知道是該氣還是該笑，“我可比你爹孃年輕好幾歲呢，怎麼年紀大？”
“可問題是我爹孃年紀也大了呀。”小姑娘笑嘻嘻道，“都不請我進去坐坐嗎？這就是神醫的待客之道？”
呂鶴再次噎住，這姑娘小小年紀，臉皮倒是不薄。
“大晚上的，不太方便吧，有什麼事就在這裏說。”他一個大男人倒是不打緊，但不能不顧及這小姑娘的名聲。
秦清撇了撇嘴，有些不悅，但人家不准她進去，她總不能強闖，頓了頓，道：“那我就直說了，我拜你爲師，想跟你去暮沉山學醫，可以嗎？”
“你要跟我去暮沉山？”呂鶴的第一反應是拒絕，但最終並未說出口，“我怎麼不知道，你原來還對醫術有興趣？”
“有呀，老早就有了。”秦清答得相當順口。
呂鶴疑惑道：“那你怎麼不直接在家跟你母親學？那樣不是更方便麼？”
一看這狀況，呂鶴有些心軟，“你爹孃可同意了？”
秦清等的就是他這個問題，立馬嫣然一笑：“我娘說，只要你答應，他們就沒意見。”
“真的？”呂鶴開始頭疼，他們是同意了，也不想想他帶個小丫頭回去，還要看管照顧她，多不方便。
“呂先生，你是不是嫌我是累贅，不願意收我爲徒？”秦清越發委屈，大眼睛眨呀眨，微微泛出水光，看上去可憐極了。
呂鶴本來準備好的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又自動拐個彎，回到了肚子裏。
“我……既然你爹孃都同意了，我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不過，我明天就要走的，你……不會捨不得家人嘛？”
秦清擺正神色，深吸一口氣，彷彿下了好大一個決心，說：“既然要本事，那當然要經受得住離別之苦，我可以的。”
看來還真是熱愛學醫，難得碰上這麼好學的孩子，那就試着教一教吧，說定將來能成爲他的傳人呢……呂鶴如此想到。
“那你回去準備一下，明天隨我離開。”
秦清暗喜：“好嘞。”
從顏慧冉口中得知女兒要跟呂鶴走，秦儼本來不答應，但耐不住顏慧冉幾番勸說，又拿小皇帝的事說，他便只能點頭。
翌日一早，秦清告別父母和哥哥弟弟後，跟隨呂鶴離開王府，前往暮沉山，臨走前，顏慧冉對女兒千叮嚀萬囑咐，讓她到了暮沉山後，專心學行醫的本事，別給呂鶴添麻煩。
秦清乖順地點點頭，保證道：“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學。”
秦央已經入了國子監，無需操心，女兒走後，顏慧冉的主要注意力就用在了剛出生的女兒和年幼的小兒子身上。
由於最近南方邊境不是很太平，有許多政務要處理，秦儼終究是沒能告得成假，仍是從早到晚地忙，很難得纔能有一天休息。
秦清的離開是悄悄的，小皇帝因忙於政務，半個多月沒來找她，結果好不容易閒下來，到王府找人時，卻得知她已經離開京城，拜師學藝去了。
他心頭的失落可想而知，秦儼與衆臣進宮與之商議政事，要走的時候，被單獨留了下來。
“義父，朕聽說清兒前些日子，跟人拜師學醫去了，不知是否是真的？”
秦儼早知道他會問起，便也早就備好了一套說辭。
“是真的，那丫頭跟她母親一樣，喜歡搗鼓藥材，前些日子府裏請來一位神醫，她便起了拜人爲師的念頭，雖說一個姑娘家遠走他鄉拜師學醫，確實令人擔心，但爲人父母的，總不好左右她的志向。”
葉明思忖着點了點頭，如果那丫頭真是隻爲拜師學醫，當然應當支持的，可爲何他總有不祥的預感？
“再過兩年，清兒就及笄了，到那時，朕再要冊立她爲後，義父該不會不同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