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到一小鎮上落腳時,秦儼收到京城暗衛送來的消息,經過調查,能確定之前幾次暗殺顏慧冉的人,就是王丞相派出去的。
經過思量,秦儼把這個結果告訴顏慧冉,並未見她喫驚,便知她也早就猜到了。
沉默片刻後,顏慧冉提議道:“你讓人再查查王一柔吧,她之前一直在鬧騰,最近卻安靜得彷彿不存在一樣,我覺得有些蹊蹺。”
秦儼一直把注意力放在王丞相身上,壓根沒去管王一柔,此時經她這麼一提醒,也覺得不太對,便點頭道:“好,我這就去吩咐。”
“娘子,那個……”離開時,秦儼忽然回頭看向顏慧冉,欲言又止。
顏慧冉不解地看過去,“怎麼了?”
“我是想問問你……”秦儼是想問能否與她同睡一間房,但擔心問出口後令她心裏不舒服。
“問什麼?”
“沒什麼,早點歇着。”
最終還是沒能問出口,現在他們日常的相處已經差不多恢復了跟之前一樣的狀態,他不想破壞這個狀態,令之前的一切努力都白費。
顏慧冉看着他遠走的背影,心裏也猜到一二,但她心裏還放不下那個事,只能裝作不知。
又趕了小半個月的路,秦儼又收到暗衛傳來的密信,上言王一柔跟馬威這段時間一直暗中往來,有見不得人的關係。
秦儼聽了倒是並不怎麼生氣,因爲這也未必是件壞事,或許等回到京城後,他還可以利用這一點,正大光明地將那個女人趕出攝政王府。
不過,一想到她現在就住在自己府裏,難免感到噁心。
“現在還是先辦正事吧,王家的事等回到京城再算賬也不遲。”顏慧冉如此勸道,不過她的語氣怎麼聽都怎麼不對勁。
秦儼連忙解釋:“娘子,我並不是在意那女人跟誰苟且,不過是覺得她弄髒了王府,叫人噁心。”
顏慧冉諷笑,“那你當初還把她擡進王府?”
“我當時也是爲了平息朝中的謠言,逼不得已,娘子……”
“好了,我不過是開個玩笑,沒別的意思,還是早點休息吧。”
這個話題便到此結束。
接下來,兩人又繼續趕路,經過半個多月的跋涉,終於趕到暮沉山的山腳。
在附近農戶家裏買了兩身衣裳,換回本來的模樣,再上山去拜訪神醫呂鶴。
兩人與幾名侍衛一同上山後不久,又有幾人跟來,不是別人,卻正是不放心暗中尾隨而來的趙括。
“將軍,咱們要不要跟上去?”身邊的隨從問道。
趙括搖搖頭:“暫時不用,先在這附近找地方歇息一宿吧。”
跟得太近了,恐怕會被發現,而他並不想他們知道自己跟來。
次日清晨,秦儼顏慧冉一行人終於趕到山上,在山路的盡頭,先是遇到一片竹林,後又穿過一片不大不小的桃林,終見前方一座木屋在暮靄中進入視野。
這一路上來,實在是有點太順了,一般來說,像這種隱世高人,都會在住處附近設下一些機關巧陣,以擋住外來人,以免被打攪。
顏慧冉撿了幾顆石子,接連向前面的草地、水塘等處拋出。
並沒有動靜,說明沒有陣法。
幾人這才放心地過去。
當穿過用竹子搭的浮橋後,行至木屋院門前,忽有一身着白衣的年輕男子從後山的小道上走來。
只見他手裏提着一隻竹籃,籃子裏全是剛採的草藥,他的臉如精心雕刻而成的白玉一般,既白又美,令人不忍移開視線。
縱是顏慧冉見識過的美男子不在少數,卻也忍不住看得呆了。
“這也……長得太好看了吧?可真是如同天上下凡的仙子一般……”
一旁的秦儼聽了當然心裏不舒服,握拳在脣邊輕咳兩聲,以表示自己的不滿。
顏慧冉這纔回過神來,而這時候那人已經走了過來。
“幾位客人是昨天連夜上山的?”
從聲音和麪貌來看,此人只有二十幾歲,還十分年輕,幾人自然不會認爲他就是神醫。
秦儼拱了拱手,微笑道:“我等是前來尋醫的,想拜見醫仙呂鶴,不知這位兄弟可否行個方便?”
白衣男子打量着幾人,微微挑眉,“你們找他,是因爲遇到了難以醫治的病?”
顏慧冉答道:“不錯,我們家中有個病人突患惡疾,昏睡不醒,實在找不到醫治之法,只能轉而向高人求助,聽聞呂鶴先生神醫妙手,沒有治不好的病人,乃當世醫仙,故而慕名前來,唐突上門,還望恕罪。”
“倒也無妨。”白衣男子推開院門,將草藥擱在院中的槐樹下,轉而請兩人坐下。
然後入屋沏了壺茶,端出來倒上,以招呼二人。
“敢問呂鶴先生是否在家?”顏慧冉見他忙活半天,也沒有要給他們引見的意思,不由有些着急。
白衣男子終於坐了下來,笑道:“當然在,在下就是呂鶴。”
“什麼?”
幾人皆不敢置信,這麼個年輕人居然會是傳說中的醫仙?不會是真正的呂鶴不願意見他們,便派他來信口胡謅吧?
“怎麼,幾位客人不信麼?”呂鶴看他們都用懷疑的目光看着自己,於是決定爲自己做個證明。
他先看向顏慧冉,緩緩說道:“這位姑娘最近少眠多夢,時常心悸,身體比從前差了些。”
秦儼聞言看向顏慧冉,既驚訝又擔憂,緊接着,呂鶴又朝他看過來。
“這位公子心思過重,常失眠,最近有舊傷復發,但沒重視,導致有些嚴重了。”
顏慧冉也看向秦儼,看他的反應就知道,是被說對了。
這人僅憑看面色就能看出一個人身上的病症,顯然非一般人,反正她自認自己是不行的。
“看來,這位公子確實就是醫仙呂鶴了,失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