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他的反應來看,確實不像是在撒謊,然而,現在也只是他一面之詞而已,況且顏慧冉現在正在氣頭上,怎麼可能聽得進去他的解釋?
“不要再說了,我不想聽你狡辯,”顏慧冉吩咐丫鬟先把兩個孩子抱上馬車,再回過頭來跟秦儼說話,“如果你真是被暗算的,那就查明真相,擺出證據來給我看,否則說什麼都是空的,沒有用。”
“真相我當然會去查,但你能不能留在王府?不要走?”秦儼用了懇求的語氣,有生以來,能讓他以這樣的口吻說話的,這麼多年也只有她了。
顏慧冉心頭鈍痛,卻還是狠下心腸,甩開他的手,“我暫時不想看見你。”
秦儼連忙道:“那我離開王府,你跟兩個孩子留下,可好?”
聞言,顏慧冉考慮了一下,還是搖頭拒絕:“我需要去一個不會想起你的地方,好好地靜一靜,你回吧。”
“娘子……”
“你不是還要去調查真相嗎?別浪費時間了。”
顏慧冉終究還是甩開秦儼的手,扭身登上了馬車,揚長而去。
秦儼佇立在大門口,心情跌落到低谷,悔恨萬分,昨天晚上他根本就不該顧念什麼丞相的顏面,直接將父女倆趕走。
爲什麼非要喝那碗湯呢?
“厲十一,派人暗中跟着王妃,保護他們母子三人,有什麼事立即來報。”
“遵命。”厲十一還在爲這突如其來的事發蒙,愣了愣才反應過來,趕緊去辦事。
儘管之前已經嚴厲警告了王一柔,不准她將宮裏的事外傳,但王家畢竟事衝着利益來的,如果不把消息散播出去,就等於白忙一場,自然不可能乖乖聽話。
因此,這件事還是在短短兩天裏就傳遍皇宮朝堂甚至整個京城。
自然而然,趙闊也就聽說了。
秦綿挺着五個月大的肚子端了茶水進書房來,看見趙闊在發呆,立刻猜到他在想什麼。
“你是不是在擔心王妃?”
“是啊,聽說她已經帶着兩個孩子離開攝政王府,到外面賃了座宅子住。”趙闊說着,嘆了口氣,擔憂之色溢於言表,隨即又想到什麼,忙解釋道:“我只是擔心她兩個孩子年紀還小,突然離家,在外面過得不適應,沒別的,你不要多想。”
從成親以來,每次談到與顏慧冉有關的話題,他都謹小慎微,生怕說錯話,引起秦綿誤會,每回總要特意解釋幾句才安心。
他以爲這樣能讓秦綿也安心,殊不知,越是解釋,越是會引起懷疑,不過所幸秦綿並不是那種喜歡拈酸喫醋的小女家心態,不會往心裏去。
“我明白,你與王妃畢竟是朋友,如今發生這樣的事,爲她擔心是正常的。”她倒好茶遞過去,也輕嘆一聲,“任何女人遇到這種事,都是難以接受的。”
“可是這事有點蹊蹺,你不覺得嗎?”
“怎麼說?”
秦綿在趙闊身側坐下,分析道:“首先,攝政王是出了名的專一寵妻之人,以往多少千金貴女送上去,他都沒多看一眼,爲何這次一個王一柔他就動心了?王一柔除了家世可能比其他人好一點之外,有哪裏比其他千金們強?”
“另外,這才兩天而已,謠言就像長了翅膀一般,在京城滿天飛,這顯然是有人在背後有意散佈,就是想逼着攝政王擡王一柔進門呢。”
這番話不無道理,趙闊聽了後,也輕輕點頭,然而,就像秦儼對他有偏見一樣,他對秦儼多多少少也有。
“人是回變的,況且今非昔比,以前攝政王再怎麼也只是個受制於先帝的大臣,行事自然要謹慎,現在不同了,連皇上也管不了他,他還不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毫無顧忌?有道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消息傳得快也屬正常。”
聞言,秦綿微微蹙起秀眉,盯着他看了一會兒,緩緩道:“我覺得,你這是對攝政王……有偏見。”
若不是還把人家當做情敵,又怎會有這樣的偏見?
她大度,並不代表完全不會介意。
趙闊微頓,開口想解釋,卻聽秦綿道:“算了,事實究竟如何,也只有王一柔清楚,咱們爭也沒用。”
說完起身往外走,“將軍要是真的放心不下,那就親自去看看王妃吧,這個時候,她也確實需要個朋友在身邊支持。”
書房的門關上,趙闊愣住,愧疚之感油然而生。
他承認,直至今日,自己依然沒能徹底放下顏慧冉,但也絕對沒有別的心思了,原本想着,只要她過得幸福,那比什麼都強,誰曾想,如今竟發生這樣的事。
思量許久,趙闊叫來心腹,吩咐道:“帶十個人到王妃住處附近,暗中保護着,定要確保他們母子的安全,也要注意喬裝,別讓人認出來,不得有失。”
不知爲何,他總感覺這段時間會有危險降臨在顏慧冉身上,或許夫人說得對,此事確實另有內情。
在把手邊的事務料理完畢後,他自己又親自去到顏慧冉那邊,在暗中保護着。
雖說最近日子過得艱難,但身爲攝政王,該辦理的政務還是得辦,不能因私廢公,不過由於忙碌,秦儼就沒有時間去找顏慧冉了,況且,她也不想見他,便暫時沒去露面。
在王丞相的暗中煽動下,朝中那些大臣紛紛上書,勸秦儼娶王一柔爲側妃,以免被天下百姓詬病,失去民心。
秦儼實在是惱恨,一開始便沒搭理,但之後幾天大臣們勸諫的聲音越來越大,加上他自己也慢慢冷靜下來了,爲了安定朝堂,使王丞相等人閉嘴,便一頂轎子將王一柔接進了攝政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