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你的血怎麼是黑色的?”白衣突然驚道,“該不會這箭有毒吧?”
顏慧冉方纔忙着做事,並沒有去在意,此刻被他這麼一說方察覺整隻手臂都有了麻痹感,呼吸開始有些不暢。
“箭上確實有毒,快去把王博叫過來。”她一邊說,一邊拿了一粒清毒丸出來服下。
王博本來在給士卒治傷,硬被白衣拽了過來,有點惱火:“我都說了那邊還有傷患沒處理,走不開,你這人怎麼不……”
話沒說完,就看見顏慧冉面色慘白,嘴脣發黑,大喫一驚。
“怎麼回事?王妃也中了毒?你們這些人是怎麼搞的,爲何不好好保護王妃?”
“行了行了!趕緊治吧,廢話這麼多幹什麼?”白衣越看這人越煩,恨不能把他的嘴給縫上,強行讓他閉嘴。
王博連忙打開藥箱,開始給顏慧冉處理傷口,“王妃忍着點,會很疼。”
“好。”顏慧冉點了點頭,咬緊牙關。
待把毒血都擠出來後,已是出了一身冷汗。
王博又拿出自制的藥粉,撒在傷口上,再用乾淨的布條包裹住,蹙眉道:“這毒血雖然逼出來了,但由於救治沒能及時,毒素隨着血液循環流入內臟,所以王妃體內還存有餘毒,得要慢慢治療,過段時間才能清除。”
顏慧冉自己也感覺得到,雖然手臂上的麻痹感已經消彌得差不多,但心口處依然有鈍痛,身上沒有力氣,不太舒服。
“只要沒性命之憂就好,這段時間可能要麻煩你了。”
王博道:“王妃這是說哪兒的話,這是我應該做的,您且先歇着,我回去給其他人治傷了。”
說罷,也不等顏慧冉點頭,兀自就提着藥箱跑遠了。
白衣覷了他一眼,哼道:“這人真是怪討人嫌的,一點規矩都不講,風風火火,哪像個從攝政王府出來的人?叫人看了,還以爲是王府管教不嚴呢。”
顏慧冉瞥了他一眼,搖着頭笑:“沒你說的這麼嚴重,他不過是來大慶的時間少,一時間還改不過規矩來,再說,這軍中本來軍醫就少,像他這麼有能力的,也就他一個了,平時肯定忙,這一忙起來,誰還管得着什麼規矩?”
“王妃倒是好像很看重這個人?”白衣有有些不服了。
不就是會些醫術,能解些毒嗎?他能上戰場殺敵保家衛國嗎?
“此人是個人才,好在當初把他留下了,否則軍中將士們的傷好不了這麼快。”顏慧冉有些累了,便靠在馬車上睡過去。
一個月後,隊伍回到大慶京城,王妃得勝歸來的消息早就傳到了京城,所以一大早,秦儼便親自等候在城門口迎接。
顏慧冉是先安頓好了軍隊纔回城的,這時候天都快黑了,她自是沒有想到,秦儼會來接自己,看見那道身影時,又驚又喜,忙下了馬奔過去。
“你怎麼來了?你身體好了嗎?”
“早好得差不多了。”秦儼笑吟吟地說着,一把將她拉入懷中,“娘子,聽說你在西燕國帶領宋家軍一路所向披靡,如入無人之境,最後獲得大勝,辛苦你了。”
“可你一個女兒家,與軍遠行,還要管理這麼一大幫的人,費心又費力,還是很累的,我看你好像都瘦了。”秦儼一邊說,一邊在她腰上摸了摸,“確實是瘦了,等回去,得讓廚房多燉點補品給你補補。”
兩人說着笑,一同進了城內。
“兩個孩子怎麼樣?是不是長大了很多?”
“是啊,現在都會爬了,整日咿咿呀呀的,活潑可愛。”
到了城內,小廝牽着馬車過來,顏慧冉剛想說自己騎馬也行,就被秦儼橫抱起來,登上了馬車。
“你幹什麼?人來人往的,讓外人看見像什麼樣子?”
“我這不是心疼你,不想讓你到了城裏還辛苦騎馬嗎?”秦儼笑得極其善意,都讓人不忍心責備了。
“那也不能當街這樣啊,別人看見,還不要笑話我麼?”
“你現在可是咱們大慶的大功臣,誰敢笑話你?”
秦儼坐過去,把她箍在懷裏,不讓她亂動,分別這麼久,他每天都在想念着她,現在終於團聚了,只想一直這麼將她抱着,再也不放開。
顏慧冉沒有掙扎,靜靜地靠在他懷裏,如此,連日來的不安,都化作煙消雲散了。
正當氣氛正好的時候,秦儼忽然吸了吸鼻子,皺眉道:“怎麼有股藥味,你受傷了麼?”
被這麼一問,顏慧冉心裏咯噔一下,眼神閃爍了一會兒,搖頭道:“沒有,我是上午的時候給士兵治過傷,可能是那時候給沾染上了少部分的藥,就有了藥味,我沒事。”
“真的?”秦儼當然不信,因爲她說話明顯有心虛。
“我檢查一下。”說罷,便伸手去解她的腰帶。
顏慧冉嚇了一跳,瞪大眼睛道:“幹什麼動手動腳的?別以爲我不會對你怎麼樣啊!”
“我就是看看你身上有沒有傷。”
“不用。”
“要的。”
顏慧冉使出十二分的力氣推拒,最終還是沒能拒絕成,手臂上的箭傷讓他看見了。
“我沒事,這傷已經快好了。”
秦儼看着依然發黑的傷口,又是氣又是愧疚。
“這怎麼算快好了?你真把我當傻子看呢?”
“我怎麼敢把你當傻子呢?”顏慧冉訕訕地笑,“我是想讓你心裏好受些。”
“並不管用。”
這時,馬車已停了下來,王府到了。
秦儼先挑開了簾子,而後不等顏慧冉動身,又直接把她抱起來,下了車。
“你怎麼又這樣?”顏慧冉覺得沒臉見人,只好把臉埋在他懷裏。
“怎麼樣?這不是很好麼?”秦儼輕笑一聲,踩着穩重的步伐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