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快生了，我當然是要回來陪着你了。”秦儼過去坐下，握住她的手。
“那這麼說，你這幾天都不會離開了？”顏慧冉忽然間便有了安全感。
秦儼頷首道：“在生下孩子前，都會陪着你。”
“果然還是孩子更重要。”顏慧冉撇撇嘴，裝作不高興。
“又喫醋了？”秦儼捏了捏她的鼻樑，笑得開懷，他知道顏慧冉不是愛計較的人，不過向他撒撒嬌而已。
話說回來，從懷孕後，這丫頭越來越愛跟他撒嬌了，這是個好事。
顏慧冉哼了哼，正要說什麼，腹部突然襲來一陣劇痛，令她眉頭一皺，臉色也跟着驟變。
“啊嘶……”
“怎麼了？”秦儼緊張地扶住她的腰問。
“肚子疼。”顏慧冉咬了咬牙，低頭看，見羊水已破，知道是快生了。
“快叫產婆來。”
秦儼縱然早有準備，但這突然來這麼一下，還是慌了，以往遇到生死關頭也不曾如此慌亂過。
腦子有瞬間的空白，忘了應該先把顏慧冉扶上牀，還是顏慧冉開口提醒他，纔回過神。
兩個產婆進了房間，太醫也很快趕來，在門外等候，丫鬟們忙着去燒水以及準備各種要用的物品，整個院子立刻忙亂起來。
隨着陣痛越來越頻繁，痛感越來越強烈，一直隱藏在內心深處的恐懼終於涌出，顏慧冉忘了去掩飾，又想起以前家裏的嬤嬤說，母親生她時幾次暈過去，險些喪命的事。
“相公，我，我，我沒事的，你不用擔心。”本來想說自己害怕，可話到了嘴邊，又突然一轉，變成安慰之言。
秦儼握緊她的手，點頭衝她微微一笑。
“我知道，你和孩子都會沒事，我知道。”
產婆過來，低聲道：“王爺，您先出去吧，這裏交給我們。”
秦儼雖然想留下來陪着顏慧冉，但也知道自己幫不上什麼忙，房裏人多，待在這裏只會妨礙衆人做事。
“娘子，這兩位產婆都是京城最好的，但凡她們接生過的，母親和孩子個個都平安健康，所以，不要擔心。”
“嗯。”顏慧冉咬緊牙關，不讓自己叫出聲，但實在忍不住，還是發出了一聲悶哼，手不由自主地收緊，指甲陷進秦儼手背的皮肉裏。
但秦儼並未察覺，起身在她額上親了親，轉身走出房間。
之後就在門口焦急地踱步，注意力全在裏面，聽到顏慧冉的叫喊聲越來越大，甚至是悽慘，心也跟着揪痛萬分，快要透不過氣來。
兩個多時辰過去，到了後半夜，顏慧冉叫得聲音嘶啞，孩子卻還未生出來。
秦儼不免擔心，想衝進去看看，但被太醫和丫鬟們攔住了。
“王爺不可進去，男人進產房可是不吉利的。”
秦儼皺眉道：“什麼不吉利？本王不信這些，我想去看看究竟怎麼回事！”
“攝政王且放寬心，王妃尚還有力，說明沒問題。”太醫勸說道。
“那怎麼還沒生出來？”秦儼又問。
太醫說完，見他臉色變了變，又趕緊說：“不過，裏頭兩位產婆都是經驗豐富的，想來必定不成問題，您還是在外面等着吧。”
秦儼聽說要幾天幾夜，心都涼了半截，雖然現在正受苦的人不是他，但光聽顏慧冉痛苦的叫聲，他就可以想象得到，那是怎樣一種疼。
他擔心顏慧冉會熬不過去。
如此，又過了幾個時辰，天邊已經出現魚肚白，顏慧冉的叫聲已然虛弱無力，可想見她此刻已處於精疲力竭的狀態。
“怎麼還沒生？”
秦儼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
突然，裏面安靜下來，再也沒有聲音傳出。
“怎麼回事？”秦儼又想衝進去，但再次被攔住。
裏面有人驚道：“王妃昏過去了！”
秦儼心下一沉，再顧不得許多，直接推開衆人，大步走了進去。
裏面瀰漫着血腥味，一堆被血染紅的繃帶丟在地上十分醒目，丫鬟們端着一盆盆的血水往外走，而在裏面隨侍的人個個慌亂無措，望着牀上已經昏過去的顏慧冉。
“娘子！”
秦儼推開牀邊的丫鬟，直接過去握住顏慧冉的手，呼喚着她，但人已經昏過去，怎麼喊也沒反應。
“王爺，王妃只是昏過去了，沒事的，喂點藥下去，很快就會醒過來。”
產婆說完，就讓丫鬟把藥給顏慧冉喂下去。
秦儼目不轉睛地看着已經憔悴不堪的人，不禁後悔萬分，早知道要受這樣的苦，當初就不應該讓她懷這個孩子。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藥起作用，顏慧冉悠悠醒了過來。
“相公，你怎麼進來了？”
“我來陪你，我陪着你。”秦儼緊握住她的手，聲音是顫抖的。
顏慧冉想叫他出去，因爲大家都說產房不該是男人進來的地方，但此時此刻，她腹部又有劇痛襲來，不由自主便抓緊秦儼的手，嗚咽道：“好疼……”
她向來不喜歡在人前表露脆弱，即便是在最親近的人面前也極少，但此刻她的心被恐懼填滿，再也假裝不了堅強，尤其是在秦儼面前。
眼淚從眼角滑出，她尖叫出聲，並帶了哭腔。
“我怕我挺不住了。”
“不會的，你一定能撐過去，一定能！”秦儼握住她的手肘，像要與她一起用力一般。
“娘子，爲了孩子，也爲你自己，一定要撐住。”
“看到頭了！”產婆驚喜地大喊，“再用力，用力！”
顏慧冉藉着秦儼給的力量，咬緊牙關往上使勁，大叫一聲的同時，一道嬰兒啼哭響徹整座王府。
“生了，生了……”產婆剪斷臍帶，欣喜道，“恭喜王爺，是個男孩！”
秦儼還沒來得及轉過頭去看，顏慧冉便再次倒下，昏了過去。
“娘子……太醫！”
太醫連忙進來，隔着簾布給顏慧冉把脈。
恰在這時，產婆又驚呼：“還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