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顏慧冉就在他身邊,若發生變故,他也不能保證她的安全。
就在他思忖的時候,葉城突然衝士兵擺了擺手,示意他將李氏放出來。
黑布揭開,乳母慘白的臉映入眼簾,秦儼望着她,身體倏地僵住,體內血流逆涌,憤恨交加。
“你到底想怎麼樣?”
葉城笑了笑,伸手在顏慧冉臉上摸了摸,道:“一個是哺育過你的乳母,一個是你的愛妻,朕就是很好奇,在這兩個女人之間,你會怎麼選?”
怎麼選?
秦儼一下子給不出個答案,他也清楚,這是永遠不可能給出答案的。
“想好了沒有?”葉城根本不容他多思考,讓人拿了皮鞭來,“再想不好的話,朕就要動手了。”
“我……”秦儼左右爲難,看看顏慧冉,又看看李氏,實在不知該如何抉擇。
“給我打!”
葉城一聲令下,士兵開始揮動手中的鞭子。
皮鞭一下接一下地落在李氏身上,撕心裂肺般的慘叫聲響在院子裏,悽慘無比,令人心顫。
顏慧冉實在看不下去,焦急道:“相爺!不用管我,先救乳母,我沒事!”
話音剛落,人就被葉城抵在柱子上,扣住手腕動彈不得。
“你就這麼爲他着想?嗯?可你也要看看,他值不值得啊,秦儼根本沒有你想的那麼在意你,不值得你這麼對待。”
“放開我!”顏慧冉怒吼一聲。
葉城更顯興奮,低頭湊過去,在她臉上親了一口,之後又轉到她脣上,並騰出一隻手,在她腰間放肆。
顏慧冉平日忍受他的親近,已覺是被萬般羞辱,此刻當着秦儼的面如此,更是恥辱感倍增,恨不能立刻咬舌自盡算了。
但她不能,即便是爲了腹中的孩子,她也必須活着。
秦儼就這樣看着,抽出長劍,不知該走向哪一邊,一時到了崩潰邊緣。
不能亂,他不能亂,葉城這麼做就故意要激怒他,讓他亂了方寸,他不能上當。
葉城停下在顏慧冉身上作怪的手,轉頭看向秦儼,譏諷道:“想不到,你還挺能忍的,看來,你是還不知道朕的手段。”
說着,他又讓人端來放了鹽的水,將皮鞭浸過,再鞭笞李氏。
李氏本來年事已高,哪裏受得住這樣的酷刑?
很快就昏了過去。
葉城並不打算就這樣放過她,冷笑着吩咐:“拿冷水來,潑醒她。”
“你不是人!”儘管顏慧冉已在心裏罵了無數遍,此刻還是忍不住再罵一次。
秦儼雖然帶了人來,卻人數不夠,且全部人已暴露,距離顏慧冉和李氏又都太遠,貿然動手,不但救不了人,還可能加快他們的死亡,因此一時無計可施,只能乾着急。
顏慧冉見葉城注意力暫時沒在自己這裏,趁其不備把他一把推開,轉身便跑向身後不遠的侍衛,飛快抽出他腰上的佩劍,架在脖子上。
“都別過來!否則我立刻死在這裏!退後!”
“娘子!不要亂來!”
葉城不敢近前,只得依照顏慧冉的意思往後退出幾步。
“冉兒,你別傷害自己,朕是想你活着的,你明白嗎?”
顏慧冉握緊劍柄,又將劍往裏側挪了幾分,咬牙道:“如果非要待在你這樣的人身邊,我寧願去死!”
“你真就這麼恨朕?”葉城終於感受到了心如刀絞的痛,從來不曾在乎過任何人的他,此時此刻竟爲了所愛之人的一句話,痛不欲生。
“是,我恨你,我恨不得將你抽筋扒皮,告慰所有宋家死去的親人!”顏慧冉終於把一直以來想說的話,當着仇人的面說了出來。
“如果不是因爲你是皇帝,手裏有權,我不敢輕舉妄動,早就把你碎屍萬段了!”
葉城竟紅了眼眶,心碎道:“冉兒,朕對你一片真心,你難道真就看不見嗎?你居然說出這樣的話,朕的心有多疼,你知不知道?”
“你這種人原來也有心嗎?真是可笑至極!”顏慧冉真的不明白,爲什麼世上會有如此厚顏無恥喪盡天良的人。
不對,他都不配爲人,他根本不是人!
顏慧冉不想再跟他多言,移開目光望向遠處的秦儼,倏然淚落兩行。
“相公,看來你我這輩子還是有緣無分,我先走了,來世我再找你,好好地與你再續前緣。”
“娘子,不要!”秦儼大驚,上前去阻止。
而在近處的葉城見顏慧冉要舉劍抹脖子,也立馬大步向前,想去奪她手中的劍。
在此千鈞一髮之際,秦儼掏出一枚飛鏢,直接擲向葉城。
飛鏢是抹了藥的,一沒入體內,人便兩眼一黑,倒了下去。
顏慧冉見狀立刻停手,鬆了一口氣。
實際上,她壓根沒有打算抹脖子,這只是方纔突然想到的一個轉移葉城注意力的辦法。
結果,成功了。
“皇上!”
士兵們衝上去,將葉城圍住,同時厲十一也帶着人一涌而上,與他們纏鬥起來。
而秦儼也趁亂奔向顏慧冉,將她拉入懷中抱住,然後躍上房頂,大喊一聲道:“撤退!”
厲十一等人救下李氏,也緊跟而去。
宮中亂作一團,已是廝殺聲一片,秦儼一行人很快遭到圍困,前方全是士兵,卻也只能死戰到底,拼盡全力殺出一條血路來。
“娘子,我不知道還能不能帶你出去。”秦儼握着顏慧冉的手,呢喃道。
顏慧冉卻笑了:“不管能不能出去,你我總是在一處的,我便什麼也不怕,不怨了。”
“說得對,只要咱們還在一處,那就沒什麼可怕。”縱然身處險境,前路茫茫,但秦儼此時的心卻是安定的。
這幾個月來,他見不到顏慧冉,不知道她的處境如何,整日提心吊膽,都快急出病來了。
此時,他終於心安。
接着,秦儼帶着手下的人衝殺上去,幾乎拼了性命,終於殺出一條血路,出了皇宮。
可皇宮外面依然四處都是葉城的人,要成功出城,並不是一件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