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璽登時又驚又怒，眸子裏怒火熊熊燃燒，險些掀翻了桌子。
“膽大包天，居然敢騙本宮！你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
顏沫沫早料到他發現後會是這樣的反應，因此做足了心理準備，倒是還算鎮定。
“立刻給我滾出去！”
“太子不要急，等我與你說幾句話，你若不實在不想聽，再趕我走也不遲。”
宋璽背過身去，擺手道：“不用說了，我不想聽。”
可顏沫沫並沒有離開的打算，反而當自己是這裏的主人一般，直接在桌邊坐下，並倒了兩杯茶。
“你做什麼？”宋璽煩躁道。
“太子先坐下，喝杯茶消消火。”顏沫沫微微一笑。
還別說，她穿着顏慧冉的衣物，做與她一樣的裝扮，加上本身又是親姐妹，這樣一看，與她有七八分相像，宋璽真有一瞬間的分辨不清。
他坐了下來，冷着臉道：“要說什麼，說完趕緊離開。”
顏沫沫含笑看着他，“太子殿下就不好奇，我爲什麼會做跟姐姐一樣的裝扮嗎？”
“還能爲什麼，不就是想讓本宮以爲你是你姐姐，好跟你親近嗎？”說起這個，宋璽就更惱了，有生以來，他還是頭一回被人這樣耍弄，氣得七竅都生了煙。
“確實是這個目的，但太子就不想想，我怎麼會有姐姐的衣裳和頭飾？”顏沫沫一步步引導着說道，“那是因爲，這個主意是姐姐出的，是她讓我來找你。”
“你說什麼？”
宋璽震驚萬分，氣恨道：“她爲何這麼做？”難道是爲了擺脫他的追求？
呵，可真是個沒心肝的女人！
擔心他又會趕自己走，顏沫沫連忙又說：“其實姐姐這麼做，也是有她的苦衷。”
“什麼苦衷？”宋璽成功被提起興趣。
顏沫沫趁機坐過去一些，低聲道：“姐姐雖然對相爺沒什麼感情，但因爲受過他的大恩，不得不留在他身邊報恩，她這輩子就算對其他人動心，也不可能跟他走的，這是姐姐做人的原則，誰也改變不了。”
是這樣嗎？
宋璽心中希望的小火苗頓時重燃，“她既然對秦相沒有感情，當初又爲何嫁給他？”
“就像方纔說的，是身不由己。”
接下來，顏沫沫便圍繞顏慧冉展開話題，講述了好些往事，宋璽聽得很認真，簡直比在聽說書先生講故事還入神。
顏沫沫見他注意力沒在桌上，便偷偷打開紙包，往茶水裏撒下藥粉，再搖晃幾下，待藥粉完全融入水中，看不出來，再遞給宋璽。
“太子喝點水吧，喝了我再繼續跟你講。”
宋璽不疑有他，接過茶杯一飲而盡。
“姐姐十三歲那年……”顏沫沫果然又繼續說。
一直到深夜，藥效發作，宋璽撐着沉重的眼皮坐了很久，實在撐不住，一頭栽在桌面上，睡了過去。
“太子，太子？”顏沫沫喊了幾聲，但宋璽並無任何反應，看來是睡得死了。
顏沫沫勾脣一笑，將人攙扶上牀，讓他躺在內側，並給他脫了衣物，接着，自己也脫去外衣，在他身側躺下，蓋上被子，想象着將來當上皇妃後的風光模樣，心裏那叫一個喜悅。
翌日清晨，天剛矇矇亮的時候，宋璽便醒了，且是被一陣哭泣聲吵醒的。
他聽見耳邊不斷傳來細細碎碎的抽泣聲，只覺腦子昏昏沉沉的，不知自己身在何地，用力撐開眼皮，眼前事物卻是模糊的。
是誰在哭？
“來人……”嗓子是啞的，嘴巴乾得很。
“太子。”
怎麼有女人的聲音？
宋璽一激靈坐起身來，瞬間清醒，睡意全無，然後轉頭看向裹着被褥，露出白皙肩頭的顏沫沫，渾身一涼。
她怎麼會在他牀上？且是沒穿衣物的？
低頭一瞧，自己也未着寸縷！
怎麼會這樣？
“你怎麼在本宮這裏？”
顏沫沫怯怯地看着他，眼睫上還掛着晶瑩的淚珠，嘴脣顫抖着，“昨天夜裏，我來找太子說話，咱們聊了很久，後來你就，就把我當成姐姐，我們……”
話沒說完，又嗚嗚地哭了起來。
宋璽兀自回想，確實記得昨夜顏沫沫裝成顏慧冉的模樣，過來找他，想跟他親近，但他及時把她認了出來，並沒有發生什麼。
後來，顏沫沫便給他講述顏慧冉從前的事……再後來，就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他是怎麼跟顏沫沫滾到牀上去的？爲何記不起來了呢？
顏沫沫哭得更兇了，聲音快要傳到外面去，宋璽擔心把人引來，便連忙勸道：“別哭了，先別哭了，穿上衣服再說，可好？”
顏沫沫知道宋璽脾氣不太好，不敢繼續哭，以免惹惱了他，自己非但討不了好，反而得不償失，於是抹了抹眼淚，安靜下來。
宋璽先穿了衣物，背過身去，顏沫沫這才撿起衣裳穿上，然後坐在牀邊繼續哭。
“別哭了。”宋璽無奈，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跟顏沫沫躺到一起去，既然都認出來了，也對她無意，怎麼還是對人家做出那種事？
“我尚未出嫁，便已經失身了，要是被人知道，還有何顏面活在世上？”顏沫沫哽咽着，哭得一雙眼通紅，肩膀微微顫抖，楚楚可憐，特意瞥了一眼牀單上的落紅。
宋璽也跟着看過去，心猛地往下一沉。
“父親要是知道，肯定會打死我的，我，我還不如現在就去投河，或者一頭撞死算了！”
顏沫沫說着就起身要出去。
宋璽連忙將她拽住，嘆了口氣：“是本宮昨晚亂了性了，我對不住你，你放心，本宮會對你負責的。”
“負責？”顏沫沫內心升騰起一陣喜悅，面上卻依舊弱小可憐，“不，乃西燕的儲君，怎可能看得上我這種庶出的女子？您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爲看我可憐，所以暫時安撫我罷了。”
眼看着，她又越哭越大聲，聲音就要傳到外面，引起動靜，宋璽連忙給出自己的承諾。
“本宮絕不會不管你的，之後我會納你爲側妃，給你一個名分，你不用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