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信任的戶部尚書是你舉薦的,可之前不曾聽說你與此人有什麼往來,覺得好奇,又閒着沒事,所以過來問問而已。”
秦儼已經明白,這丫頭是過來試探自己了,笑道:“哦,就爲這事?”
“對。”
“齊有志與我確實沒什麼私人交情,不過我很欣賞他,因爲此人不但剛正不阿,才能出衆,還是個真正爲國爲民的好官,現如今的朝廷,最缺乏的就是這種人,身爲丞相,我自然要培養這樣的人才,難不成,還讓那些只會欺上瞞下,貪污受賄的蛀蟲上位嗎?”
這一番話,正是說到了顏慧冉的心坎裏去,原來的疑慮也消去一大半。
“就只是因爲這一點?”
秦儼擺出茫然的神色,問:“不然還能有什麼?娘子又在懷疑什麼呢?”
顏慧冉躲開他的目光,搖了搖頭:“沒什麼。”
“那你以爲,齊有志這人,我是否推薦對了?”
“我不瞭解那個人,不過,相爺一向慧眼識人,能得到你賞識,想必也該是個不錯的官。”
秦儼笑了笑,沒再多言。
翌日早上,顏慧冉來到醫館,先把白衣叫到後堂,與他說秦儼舉薦齊有志一事。
“最近朝廷各部的官員換了不少,都是相爺明裏暗裏主導的,依我看,他這麼做,目的是要給朝廷換血,”白衣緩緩分析。
“現在皇上是越來越不愛管事了,大小事務都交給相爺和其他大臣打理,整日只顧縱情享樂,壓根沒有察覺。這樣也好,興許不久之後,朝廷就會有一番新氣象。”
顏慧冉嘆了一口氣,並不樂觀。
“即便換了血,只要根還是壞的,想要看到新氣象,恐怕有點難。”
所謂壞了的“根”,指的也就是葉城了。
白衣點點頭,深表認同。
“咱們還是靜觀其變吧。”
兩人聊了一陣,白衣還有事情要辦,便告辭出門。
不料出去時,被一個淡紫色的身影撞上。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沒事吧?”孫白寧連聲道歉,還想上手查看一下對方是否被撞傷,但擡頭一瞧,見是位長相俊美的公子,趕緊把手縮回,臉蛋唰的一下紅了個透。
白衣笑道:“我沒事,不過姑娘行路小心些,要是撞到老人或者小孩,那就不好了。”
孫白寧被這一笑弄得更加心跳加快,臉紅不已。
她見過的美男子也算不少了,可眼前這位似乎格外不同,至於哪裏不同,卻也說不上來。
“公子說的是,我以後會注意的了。”
這時,顏慧冉走了出來,見此情景不由想笑,“白衣啊,你不是還有要事辦嗎?怎麼半天也不走?”
白衣緩過神來,窘迫地抓了抓腦袋,“我告辭了。”
孫白寧站在原地,看着遠去的身影,半晌纔回神。
“顏姐姐,方纔那位白衣公子,是你的朋友嗎?”
“是啊,老朋友了。”顏慧冉轉了轉眼珠,打趣道:“我這位朋友長得很奇怪嗎?爲何孫小姐一直盯着人家看呢?”
顏慧冉笑道:“有啊,都望眼欲穿了。”
孫白寧又羞又窘,低着頭道:“顏姐姐取笑人家。”
“好了,不笑你了,你今天來有什麼事呢?”
“我是來給祖母拿藥的。”差點把正事給忘了。
顏慧冉便讓人去抓藥,然後與孫白寧到後堂敘話。
“老夫人最近身體如何?”
“好着呢,多虧顏姐姐你前段時間費心開解,現在祖母的心結漸漸解開,晚上睡都睡得好了,精神頭也足,氣色與從前大不相同。”孫白寧滿懷感激,言辭中還帶有幾分欽佩。
顏慧冉頷首道:“老夫人能想開就好,那我也算沒有白費力氣。”
臨走之時,孫白寧又忍不住問:“顏姐姐,那位白公子會常來你這裏嗎?”
“沒什麼事的時候,會過來幫忙,怎麼?”顏慧冉觀察着對方的神色,大概猜出了她的心思。
孫白寧搖搖頭,“沒什麼,就是隨口問問,那我先回去了。”
“慢走。”
顏慧冉心想,孫白寧是個好姑娘,若白衣能得此良緣,倒也不失爲一件好事,只是這兩人的身份……
算了,八字還沒一撇呢,想這麼多做什麼?
晚上,回到相府的時候,秦儼已經回來了,顏慧冉想着,難得秦儼這麼早回府,不如去找他一起喫個晚飯,順便再套一套話。
可來到秦儼的寢院時,看見書房亮着燈,似乎還有另外一個人在。
顏慧冉以爲是厲十一或者秦儼的其他手下,便在院子裏等着,沒有離去,不多久,書房的門打開,一個人走了出來。
“孫世子?”居然是孫白堯?他怎麼會在這兒?秦儼不是不太喜歡這個人嗎?
孫白堯微微一笑,躬身做了個揖,恭恭敬敬地喊出兩個字:“師母。”
“你叫我什麼?”顏慧冉愣在當場,一瞬間還以爲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她是他哪門子的師母?師父又是誰?
“我已經拜相爺爲師了,當然應該叫夫人一聲師母了。”孫白堯解釋道。
顏慧冉更加震驚,秦儼還能收孫白堯爲徒?傳授他什麼?心機還是治國?
想着想着,自己都笑了,不過這樣也好,有了這層關係,他們再見面就不會那麼尷尬了。
“如此,那我就受下你這聲師母了。”
秦儼不知何時也走了出來,但並沒有上前,只是站在門口,遠遠地看着。
原本他還有些擔心,怕孫白堯那小子再對自家娘子有什麼非分之想,但此刻看他如此謙恭,言談舉止並無半分逾越,終於徹底放心了。
不過,這兩人怎麼一直在聊,還沒完沒了了?
他們有這麼熟嗎?
越想心裏越不舒服,徑直扯着嗓子道:“娘子,我有事跟你說,過來一下。”
孫白堯便與顏慧冉道別離去,顏慧冉走過來,詫異問道:“相爺有什麼事?”
“你就不想問問,我爲什麼突然跟孫白堯變成了師徒關係?”秦儼不答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