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開孩子的衣服,孩子身上瘦骨嶙峋,那皮跟骨頭幾乎是黏連在一起的。
顏慧冉心中很不是滋味,她讓人拿來乾淨的帕子,她親手細細給孩子清理乾淨,再用烈酒擦身,粘起銀針,伸手刺下,乾脆利落。
一手下來,數十根銀針落在孩子的身上。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
靜!
寂靜的不像話!
倏地,顏慧冉睜開了眼睛,緋脣親啓:“醒了。”
醫館中衆人皆疑惑,覺得相府夫人是在說笑。
一低頭,牀上瘦弱的人兒發出了嚶嚀聲:“娘,疼。”
婦人完全不敢置信,喉嚨酸澀,哭着撲在了病牀前。
“煙兒!”
她不敢伸手,擔心會破壞了銀針,會傷到她的兒子。
婦人跪在顏慧冉的面前,不斷磕頭,“夫人,謝謝您,都是您救了我的兒子啊!謝謝您!真的謝謝您!”
顏慧冉心中不是滋味,上前扶她起來,出聲說:“沒事的,都過去了。”
忽然,藥館之內響起了熱烈的鼓掌聲,一個個表情真摯,都是在爲奇蹟慶祝,也爲某種早已逝去的東西煥發新生而慶祝。
秦儼擡起了手,一下兩下,爲此鼓掌,發自真心。
他的娘子,的確夠撩人呢!
顏慧冉知道婦人跟孩子是沒錢買藥的,她準備讓藥館把藥包好了,她下意識提筆要寫字,筆尖暈染紙張的那一瞬間,顏慧冉頓住了,她要是把宋雨冉的筆記寫出,會給自己帶來麻煩的吧。
手一歪,塞給了大夫,“我說你寫。”
“啊?”大夫有點懵。
顏慧冉第一次以權壓人,“怎麼,你讓本夫人來?”
“不不不,不敢不敢!”
纔回到相府,她長長鬆了口氣,終於能稍微輕鬆點兒了,接下來就是考慮聯繫舊部,擴充勢力,她要讓狗皇帝不得安寧。
一雙手撫上了她的肩膀,顏慧冉身體一僵。
溫和的聲音從她背後傳來:“想必娘子是累了,回家後好好歇歇,爲夫爲你好好按按,今日着實是辛苦娘子了。”
言語親暱,彷彿兩人已經是老夫老妻了。
顏慧冉連忙避開,她的臉頰早就發熱,紅彤彤的,可愛極了。
“這等粗活,怎麼能讓相爺來呢!”她心裏的話是,秦儼你好歹是個相爺,能不能離我遠一點。
“娘子,你我夫妻一體,何須如此見外呢!”
秦儼眼中情義繾綣,彷彿他愛慘了眼前之人。
顏慧冉連忙側開眼睛,她有點受不住,熱氣往上滿眼,都遍佈到耳根了,她匆匆下馬車,走路的速度更加快了。
“誒呦,臉皮子可真是薄。”秦儼喃喃自語,“太容易害羞了可不好,日後牀上可不一定受得住呢!”
想着,他擡步跟上,聽到了一番冷嘲熱諷,他眼中笑意盡數消失。
哪來的阿貓阿狗也敢來他府中放肆!
……
屋內,吏部尚書顏賦身着褐色常服,兩鬢斑白,髮髻高束,卻一派粗俗暴戾。
“你個不孝女,爲父多次叮囑你小心行事,恭謹做人!你呢,你是怎麼做的?才進門第一日,就對秦相的貼身大婢女無禮,還當衆挑釁尋事,今日那婢女都到皇宮告狀去了!逆女啊逆女!你出門不足三日,禍害自身不夠,還要禍害夫家跟母族嗎?”
顏慧冉聽着,心中嘲諷,自家嫡女被婢女所輕,正常勳貴人家誰不是爲女出頭,只有這顏大人端的是道貌岸然,不去責怪婢女,只知道捏軟柿子,欺負才出嫁、今日在皇宮受驚的嫡女!
這可真是個好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