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雪依舊，炊煙幾縷。
雪霞山頂，巨石之旁。
“師尊？”
見冰塵靜立良久，微微失神，玄櫻輕喚一語。
轉身看向玄櫻，冰塵輕嘆口氣，神色之中，幾分無奈，幾許惆悵，隱隱間也有幾許思念。
“這裏，對師尊來說，很特別嗎？”玄櫻問道。
冰塵沉吟了一下，說道：“當初，爲師便是在這裏，遇見的你幽夢師孃。”
“幽夢師孃！”玄櫻輕語。
冰塵點頭道：“不錯。”
話及此處，冰塵再度看向了雪霞山外。
時至嚴冬，目光所及，積雪大地。散落的幾棟房屋，升起寥寥幾縷炊煙。
見此一幕，冰塵心中更是感慨。
“似曾相識之景，兩百多年而過，此地依舊，此景依舊。”冰塵輕嘆道。
幕幕記憶心神浮現！
當初，也是嚴冬，重疾纏身，命至枯竭，傍晚時分，拖着最後一絲力氣，攀爬到了這裏。
雪霞依舊，眼中渾光漸散，在那最後一縷霞光消散之際，一縷紅光穿透虛空，降臨此地。
“你是誰？”
“我嘛，乃是你的夢中女神！”
那道倩影，心神深刻，永久長存。
念及此處，冰塵眼中思念更甚，然神色之間，卻隱隱可見幾分苦澀。
玄櫻見狀，目光復雜幾許，又莫名的暗暗心疼。
略一猶豫，玄櫻輕挽住了冰塵手臂。
並未說話，只是目光看着冰塵，眼中溫柔盡顯。
冰塵轉頭，看向玄櫻，二人四目相對，眼中同樣盡是柔和與愛憐。
“師尊！”玄櫻輕喚。
冰塵柔和的神色中，一絲笑意。
“弟子想聽聽，師尊的過去。”玄櫻輕聲道。
“爲師的過去？”冰塵有些疑惑與驚訝道。
玄櫻輕聲嗯了一下。
冰塵沉吟了一下，說道：“爲師的過去，要說的，可就長了，你想聽哪一個階段的？”
“師尊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吧，弟子都會用心傾聽。”玄櫻道。
冰塵柔和一笑，隨之一揮手，身前巨石上積雪盡去，冰塵示意玄櫻坐下。
“也好，爲師剛回來，正是曾經的記憶翻涌之時，與你說說也無妨。先坐下吧，待爲師慢慢與你說。冰塵道。”
玄櫻微微抿嘴，拉着冰塵，一起坐在了雪霞山頂那巨石。
目光眺望遠處，也是此時，正值陰陽交泰，晚霞消散，被黑夜取代之際。
冰塵見狀，不禁露出幾分無奈。
“當初，也差不多是這個時候，爲師重疾纏身，將死之際，遇到的幽夢。”冰塵說道。
目光看着冰塵，玄櫻眼中幾分變化，問道：“師尊曾重疾纏身？”
冰塵點頭道：“不錯，被人所害，險些身隕。”
玄櫻眼中隱隱寒芒一閃。
冰塵見狀，面露幾分柔和，又有幾分無奈，看着玄櫻，說道：“那些都是往事了，也是爲師年少不知事，纔給了奸人可趁之機。”
玄櫻眼露幾分心疼，下意識輕撫向了冰塵臉頰。
玄櫻聞言，微微點頭，不過隨之在其反應過來之時，便又微微一驚。
“幽夢師孃的元神真靈？”玄櫻問道。
“不錯。”冰塵道：“那時，幽夢同樣遭奸人所害，證神天劫之時，被幾大宗門襲殺，最後肉身毀滅，只餘元神真靈逃脫了出來。虛空之中穿梭了不知多久，才尋得一絲契機，回到這浮生界主空間。”
玄櫻眼中明顯一絲心驚。
“幽夢師孃可真厲害，以道劫之境，便敢在域外虛空遊蕩。”玄櫻道。
冰塵幾分無奈，說道：“的確，那時的幽夢，在這整個浮生界，都是數一數二的存在。不過她能安然的穿梭於域外虛空，還是運氣的成分居多。”
玄櫻微微抿嘴，說道：“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不過弟子是越來越期待與幽夢師孃相見了。”
冰塵面露一絲無奈又柔和的淺笑。
看着冰塵，玄櫻眼中再度隱隱可見幾分心疼。
“師尊與幽夢師孃可真是有緣，皆是彼此患難之際相遇，又一路彼此扶持，一路彼此相伴。”玄櫻說道。
冰塵嘴角不禁露出一絲笑意，說道：“不錯，與幽夢，的確有緣。甚至爲師懷疑，上一世，我和她的緣分便已註定。”
玄櫻眼中隱隱浮現一絲驚色。
冰塵見狀，有些無奈道：“別當真，爲師也只是胡亂說說。”
然，玄櫻卻搖頭，說道：“師尊既如此說，便不會空穴來風。前世緣，今世再續，師尊欲幽夢師孃之間，弟子現在也覺得你們的緣分或許真是情牽幾世。”
冰塵聞言，再度露出幾分無奈。
看着冰塵，猶豫幾分，玄櫻又說道：“後面呢，師尊與幽夢師孃之間，弟子想聽聽你們的故事。”
冰塵眼中隱隱几分回憶之色，沉吟幾許，說道：“後來，幽夢便一直待在了爲師的意識世界，藉助爲師意識世界的那種特殊之力，治療元神上的傷勢。”
玄櫻聞言，輕聲嗯了一下。
話及此處，冰塵嘴角突然露出一絲笑意，又說道：“在那時，你幽夢師孃，其實乃是你的太師父。”
玄櫻聞言，微微掩嘴，不禁一絲淺笑。
“這個，弟子倒是知道。”玄櫻說道。
冰塵莫名地幾分尷尬，說道：“嬌兒告訴你的吧？”
玄櫻輕聲嗯了一下。
略一猶豫，玄櫻輕靠在了冰塵手臂之上。
“師徒化戀人，情牽兩世緣。想想便讓人好羨慕，好美。”玄櫻說道。
冰塵微微愣了一下，不過隨之便再度露出幾分無奈。
“師尊！”
玄櫻一聲輕喚。
冰塵轉頭，看向玄櫻。
隱隱之間，目光幾許複雜，但更多的，卻依舊是溫柔，二人四目相對，距離又如此之近。
“此生，弟子做得最正確的，也是最慶幸的一件事，便是跟隨師尊離開了空玄界。”玄櫻輕聲道。
冰塵嘴角一絲柔和淺笑。
話及此處，玄櫻眼中隱隱浮現一絲猶豫與掙扎之色。沉吟幾分，玄音咬了咬牙，最後卻如失去力量，心裏暗暗一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