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個客棧離地都比較遠,大概距離一刻鐘的腳程。
他們約定的是在原本喫飯的地方見面,大概辰時的時候。
皇甫容鶴住的廂房與慕千司住的廂房隔了三個房間,他看了眼慕千司廂房的方向,斂了斂情緒。
慕千司熄了燈,不一會兒就聽見木兮若均勻的呼吸聲。
慕千司閉着眼睛,雖然有點睡意,但她還是強迫自己清醒,保持高度地警惕性。
周圍很安靜,安靜到木兮若的呼吸聲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皇甫容鶴房間裏還點着燈,一個人影從窗子裏偷偷摸摸地進來,單膝跪在了皇甫容鶴面前。
“公子。”黑影只有一雙眼睛露了出來,讓人看不懂他真實的情緒。
“怎麼樣了?”皇甫容鶴目光冰冷,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無的角度。
他雙手放在背後,涼涼地看着遠處的夜色。
“回公子,在下去當初慕小姐安葬流業的地方查看了,那屍體還在那裏,而且沒有任何其他的痕跡。”黑影知道慕千司在皇甫容鶴心中的地位,所以他也不敢太放肆。
皇甫容鶴皺着眉,如果屍體還在,那當初他們見到的,不是流業嗎?
“知道了,你去查一查古昇譁,但切記不要暴露身份。”皇甫容鶴捏了捏眉心,有些頭疼。
“是。”黑影不知道爲什麼要調查古昇譁,但主人吩咐了,他照辦就可以。
多話,向來是不被允許的。
皇甫容鶴揮揮手,讓黑影退下。他也不知道爲什麼會懷疑古昇譁,或許是當初“流業”說出來的名字,或許是慕千司對於古昇嘩的態度。
無論是哪一種,都似乎在告訴他,古昇譁,絕對有問題。
皇甫容鶴看到遠處的一個影子,收了收心思,將窗子關上,熄燈躺在牀上,雖然閉着眼睛,但還是關注着外面。
狐妖看着所有的燈都滅了之後,化成一隻黑貓,偷偷摸摸進入了慕千司的房間。
聽着均勻的呼吸聲,狐妖皺了皺眉頭。但她很快就沉靜了下來,化成人形,手中拿着一把銀色的匕首,匕首在月光的照射下泛着白光。
慕千司側躺在牀外圍,聽着微弱的腳步聲,心中一冷。
在狐妖要靠近慕千司時,慕千司忽然起身,抓住了狐妖的手。
“噗通...”
匕首掉落在地上,發出巨大的聲響。在這寂靜的夜晚,十分突兀。
皇甫容鶴睜開眼睛,一片清明,他聽着聲響,判斷出是從慕千司房裏傳出來的聲音,連忙起身。
慕千司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人,並不知道她是誰。
狐妖嚥了咽口水,裝作一副害怕的樣子。
“你...你...”狐妖吞吞吐吐,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慕千司捏着狐妖的手加重了幾分力道,狐妖臉色蒼白,只覺得自己的手要被慕千司捏斷了。
木兮若悠悠起身,揉了揉眼睛,“阿司,怎麼了?”
她被吵醒了,但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等她完全睜開眼睛,發現面前有兩個人影的時候,微微愣了愣。
慕千司聽見木兮若說話,轉頭撫慰了一句:“若兒。”
狐妖趁這個時候,連忙掙脫自己的手,但她將自己手指上的戒指落在了慕千司手心處。
而後,她想着慕千司還需要一些思考的時間,便假裝自己被一個東西拌倒了,身子踉蹌幾步,而後又摔在了地上。
慕千司眼神一冷,鸞戒?
忽而狐妖對上慕千司的眼神,只覺得身體一顫。
這個時候,皇甫容鶴也過來了。
他敲了敲門,狐妖卻以爲是無頭妖的暗號,一時間連忙打開門衝了出去。
當門打開的一瞬間,兩個人都是爲之一愣。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慕千司,她看着面對面的兩個人,手中運轉起靈力。
狐妖剛想轉頭逃跑的時候,一根銀色的鏈條栓上了她的頸脖。
“小小的狐妖,不知道你背後的主子是誰呢?”慕千司把玩着手裏的鸞戒,恥笑一聲。
一隻修爲不高的狐妖,是斷然不可能拿的到鸞戒,或者說,造一個假的鸞戒。
狐妖一手抓住那鏈條,讓自己喘了會氣,繼而微微一笑,化作了一股紅色的咽。
“若是想要知道,就跟着我來吧。”狐妖的聲音從外邊傳出來,帶着魅惑與嬌媚。
“阿司。”木兮若抓住了慕千司的衣袖,茫然無措地看着她。
“若兒,你就呆在這裏,若是我明天沒有回來,你就去找霍子谷。”慕千司安撫着木兮若。
聽見不會回來,木兮若面色蒼白,“可不可以...”
可話還沒有說出口,慕千司就離開了,而皇甫容鶴緊隨其後。
木兮若急急忙忙跑到窗邊,眺望着他們離開的身影。
她抓住窗臺的手漸漸泛白,眼裏也是充滿了擔憂。
不,她不可以坐以待斃。木兮若猛然轉身,披上自己的衣服,前去找付子恪和蘇師。
而那邊,慕千司和皇甫容鶴正在追尋着那一縷紅色的濃煙,朝着外面的森林過去。
“師父。”皇甫容鶴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但他心裏隱隱有些不安。
慕千司在城牆之上停住,看向身後的皇甫容鶴,略微皺眉。
“你怎麼跟出來了?”慕千司一開始並沒有太注意到皇甫容鶴。
若不是他出聲,她應該還發現不了他。
她只覺得這件事有點危險,不想將任何人攪和進來。
“師父有事,徒弟當然要幫忙。”皇甫容鶴走近了幾分,微微一笑。
慕千司也不想太糾結這件事,現在可不是閒談的時候。
狐妖看着停在城牆中的兩個人,心裏有些慌亂。
他們可是要在這片森林中解決慕千司的,不然她剛剛也不用露出那麼多的破綻。
狐妖躲在一處靜觀其變,若是慕千司不願進來,那就只能改變計劃了。
慕千司不往前,那皇甫容鶴也就不往前了,他看着眼前那片黑壓壓的森林,總覺得有些不對。
慕千司有些無奈,這些人是將她當做傻子嗎?
這可是虛林,在裏面不可以運用任何靈力,在那裏面,即使是九虛的強者,也會成爲一個普普通通的人。
想在這裏對付她?真是可笑。
那些人既然敢將她引到這個地方,那肯定是做足了充分的準備。
她貿然進去,可不就是自投羅網嗎?
不過,慕千司轉動着手心裏的血玉珠。
既然她來了,就沒有無功而返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