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應她一個要求?
沈俏凝眉有些不解,望着始終低着頭柔弱的喬曼,想了想,她說:"曼姐,你是阿律的長輩,他很尊重你。雖然我人言輕微,但我既然是阿律的妻子,你又是他敬重的姐姐,有什麼事,你不妨直說,只要在我能力範圍裏的,我都會盡量幫你。"
雖然沒有直接答應,但已經十分有誠意。
喬曼眸色輕閃,壓着眼底裏的那股溫熱,緊攥着手裏的茶杯,用平靜的口吻說道:"不管發什麼事,我希望你能待星星好點,幫我照顧他。若可以,不要讓他知道他的身世。"
喬曼的話題跳躍的太快,沈俏有些跟不上她的思維。
但不能從她神態話語裏捕捉到一些非比尋常。
沈俏沒急着回答,沉默了一會,她握着茶杯,雙目直視喬曼,平穩開腔:"曼姐,你說的我可以答應你,但是,你可以告訴我原因嗎?"
"阿律應該沒有告訴過你,我有心臟病吧。"
沈俏一怔,無需回答,光她的反應,喬曼心裏便有了答案。
"最近我的心臟病復發了,不過阿律還不知道。"
喬曼舔了舔乾澀的脣:"沈俏,雖然這是我們第四次見面,但我知道,你是善良的好女孩。跟你在一起,阿律會很幸福。這些年。我身體愈發不好了……你就當我是未雨綢繆吧。我唯一不放心的,就是阿律跟星星。是我連累了他們,也是我害了他們。"
喬曼看着她:"你是要陪阿律一輩子的女人,沈俏,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不用我說,你也會善待星星。但……這些年,我沒有對他好過,甚至都沒有好好看過他。他還願意認我這個母親,我很慚愧。沈俏,我希望你可以把星星當成你的親生孩子,善待他。你可以答應我嗎?"她泛紅的眼眶泛出晶瑩的熱淚,真摯的懇請着沈俏。
沈俏喉頭髮哽,舒緩了情緒,如是說道:"其實不用你說,我也會善待他的。無論別的,他是阿律的孩子。在接受聞律之前,我就已經做好了準備。曼姐,你別擔心阿律跟星河。"
"謝謝你。"
"曼姐,你不打算治療嗎?現在科技發達……"
喬曼搖搖頭:"沒用的,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她笑了一下,懇請她:"你先別告訴阿律,可以嗎?"
不告訴聞律?
沈俏想了想,認真對喬曼說道:"曼姐,這事關你的性命,我至多可以幫你瞞一個月。不過我建議你跟你阿律說,否則,我也會替你說。"
她雖然想要尊重喬曼的選擇,但旁的事,沈俏興許可以幫着瞞着。可眼前的事全卻是性命攸關,聞律又這麼關心喬曼,沈俏做不到替她一直瞞着聞律。
否則喬曼要真出什麼事,她跟兇手,也沒多少區別。
喬曼沉默了一會,也沒勉強沈俏。而是從旁邊的小櫃子裏,拿出了一個檀木的錦盒遞給了沈俏。
沈俏訝異:"這是什麼?"
"我跟阿律結婚的時候,阿律的父親給我的,是他母親陪嫁。當年我本想還給阿律的,不過他一直讓我替他收着,等他娶了老婆,再替他送出去。現在你跟阿律也結婚了,我該把它物歸原主了。"
聽到是聞律母親的遺物,沈俏還有點驚訝。
喬曼溫柔道:"俏俏,你答應我的事,一定要記得做到。"
沈俏心臟微微發緊,被她波光粼粼水潤的眼眸注視着,沈俏鄭重地點頭,旋即又輕笑道:"曼姐,你別太悲觀。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會好起來嗎?
她沒有這個機會了……
喬曼迅速斂了眼底的情緒,並未在沈俏跟前表現出來。看着沈俏極具感染力的笑容,她平復着氣息,對她說:"先過去吧,不然阿律得以爲我欺負他的小丫頭了。"
含笑的嗓音俏皮,是喬曼少有的情緒。
小丫頭這個稱呼落在耳朵裏,沈俏有些不好意思。
沈俏看的有些呆,說道:"曼姐,你笑起來真好看。"
說來,這還是沈俏第一次看到她這樣笑,而不是平時那種敷衍勉強得笑。
喬曼彎了彎脣角沒吭聲,跟沈俏重新回了廳裏。
彼時王姐已經盛好了薑湯過來,看到沈俏跟喬曼在一起,她又不住多看了沈俏幾眼,眼底是幾分微妙的複雜。
不論聞律跟喬曼得真實關係,一個前妻一個現任站在一起,確實很違和。
偏偏這兩人,卻相處的極好。
"這麼久,聊什麼了?"聞律手裏端着半碗薑湯,坐在木製得椅子裏,長腿交疊,隨意的靠在椅子裏,相比於早前的冷沉肅穆,彼時的隨性慵懶,更符合他世家公子的慵懶隨意。
他擡起的鳳眸朝她們看來,噙着幾分疑惑。
沈俏下意識看了眼喬曼,喬曼解釋道:"我把鐲子給俏俏了。"
聞律一怔,這才注意到自己的小嬌妻雪白的手腕裏,多了一枚手鐲。男人絕美的薄脣翹起一抹愉悅的弧度:"挺襯的。"
喬曼說:"俏俏生得好,自然戴什麼都好看。"
聞律輕笑,頗爲贊同的朝沈俏伸出了手,示意她過來。
沈俏走到他旁邊的位置坐下,手腕就被他拿起,在大手裏把玩,挑了挑薄脣:"興許我媽有先見之明,未卜先知。她將來的兒媳,就是這樣的小天仙。"
沈俏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別這麼不正經。
聞律不以爲意,脣邊的笑意更甚。
這段時間的相處,尤其得知聞律就是自己記憶中的鄰家哥哥,沈俏對這個男人,也有了更清晰的認識。
別看平時板着張臉,成熟穩重又可靠。偶爾嘴皮子犯渾,還真是個十足的流氓不正經。
不過沈俏也明顯感覺到,相比於平時,聞律在喬曼跟前,總會比較放鬆,多了分大男孩子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