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沈俏走到牀邊,見她素白的手掌扶着牀沿要起身,稍稍遲疑,便幫扶了一把,拿了個枕頭墊在她的腰後:"你要喝點水嗎?"
舒妙擡手放在腦門的位置裏,輕輕晃動着腦袋,彷彿想讓自己意識更清醒一點,無意識的嗯了聲。
沈俏拿了紙杯倒了杯溫水遞給她。
"謝謝。"舒妙垂着臉接過,喝了小半杯彷彿才緩過來,她將水杯握在手掌裏,擡起漂亮的臉蛋看向沈俏:"我記得我好像昏過去了,是你送我來醫院的?"
"剛纔在路上,你突然間就昏倒了。"沈俏解釋:"醫生手你受驚嚇過度,貧血纔會昏倒。你沒事吧?"
其實沈俏想問,她怎麼會受驚嚇過度。
不過素不相識,沈俏也無心八卦旁人的隱私。
還是一個陌生人的隱私。
舒妙一言不發,淺褐色的眼瞳定定的注視着沈俏。被一個陌生的女人直勾勾的盯着注視,換做任何人都難免感到古怪。
"你看着我幹什麼啊?我不是壞人,我……"
"小俏?"
突然間從她脣裏蹦出的聲音,讓沈俏感到驚訝,她秀眉擰得更緊,怪異的看着眼前的舒妙:"你認識我?"
舒妙抿緊了泛白的嘴脣,眼眸略微閃躲,她迅速垂下了臉搖了搖頭:"沒有。"
但微微發緊的手指,明顯沒有說實話。
沈俏心裏那股異樣愈發明顯,想從舒妙的臉上看出點什麼,不過她一直低着頭,情緒面容沈俏看的都不太真切。
沈俏可以肯定,她剛纔明明叫的就是小俏。
沒等她想出個所以然,那女人便說:"醫藥費是你幫我墊付的嗎?多少我還給你。"她說着,便要去找自己的手機,拿出來一看,才發現沒有電了。
她有些尷尬:"要不你把你聯繫方式給我吧?我到時候轉給你。"剛從昏迷中醒來,行動還不太利索。她艱澀的從牀頭櫃裏拿了紙筆遞給沈俏,歉意真摯道:"你放心,我肯定會給你的。"
墊付的錢並不多,她給不給沈俏都不太在意。
她簡單的把自己姓名跟手機號寫上給她。
這年頭互聯網發達,一個手機號碼就足以找到關於一個人的信息,其中自然也包括轉賬的方式。
舒妙看着紙張裏寫的姓名跟手機號碼似乎輕輕鬆了口氣,摺疊起來握在掌心裏,恰好這個時候,出去抽菸的謝安敲門從外面走了進來。
他恭敬的喚了聲太太。見原本昏迷着的舒妙醒了過來,便扭頭對沈俏道:"太太,要先回去嗎?已經快五點了。"
原本就是擔心舒妙,沈俏才暫時留下看着她醒來。
現在舒妙已經醒了,她自然不用再留下來,便跟舒妙說道:"住院費已經交了,你不舒服的話,就先留在醫院裏住一晚上觀察看看。我不知道你家裏人的電話,你可以讓你家裏人過來。"
舒妙擡起垂着的面容眼神稍顯複雜的看着沈俏點點頭,翕動的粉脣輕聲道了聲謝謝。
謝安見沈俏心事重重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看起來不太好的樣子,便道:"太太,你怎麼了?是在擔心剛剛那位小姐嗎?"
沈俏沒吭聲,心裏有種說不上的感覺。
謝安一個糙漢子也不知道怎麼安撫人,手抄在西褲口袋裏摸着車鑰匙玩兒,回想起剛剛那個女人,又不住扭頭看了眼沈俏絕色的臉龐,笑了下感慨道:"剛剛那位小姐還挺漂亮啊,不會是什麼大明星吧?不過跟太太你長的還挺像的,要不是知道太太你家裏就你自己,我還以爲剛剛那位小姐跟你是姐妹呢。"
姐妹?
謝安隨口的一番話聽在沈俏的耳朵裏,無異於醍醐灌頂。
姐姐……
想到剛剛那個女人的反常,沈俏心臟狂跳,幾乎沒有多想,條件反射般,她轉身就往剛剛的病房跑回去。
突如其來的行爲把謝安嚇了一跳,見她身形如疾風,謝安急聲道:"太太,你這是幹嘛啊?"
他喊了聲,見沈俏頭也不回的往住院部方向跑。擔心沈俏跑太快會出事,謝安忙不迭跟上。
不懂沈俏怎麼突然間有這異樣。
沈俏一口氣跑回了剛剛的病房,手握着門把,她張了張口,話還沒出口,但看到空寥寥的病房,沈俏一瞬就傻眼了。
人呢?
才幾分鐘而已?哪裏去了?
沈俏緊咬着下嘴脣,扭頭看向門外另一邊的走廊,除了忽閃忽現的護士醫生,並沒有任何人。
沈俏胸口起伏跌宕,大口喘着氣,腦袋裏的思緒也有些紊亂。
在追與不追之間衡量不過幾秒,謝安追上來,見沈俏杵在門前發呆,喘着粗氣說:"太太,你跑這麼快乾什麼啊?二爺交代過你要好好靜養,不能做劇烈的運動啊。"
沈俏懷着身孕,半山別墅裏上到聞律,下到送菜人員都極其注重她。
生怕她碰着磕着,有個什麼好歹。
是個堪比國寶還要珍貴的存在。
沒聽到沈俏吭聲,謝安手掌扶着胸膛的位置,餘光瞥見病房的位置,不見舒妙的身影,不由驚訝:"咦,剛纔那位小姐呢,怎麼不見了?"
沈俏半握了握拳頭,"謝叔,你幫我找找看,能不能找到她。"
謝安一怔,不解。
不過被沈俏盈盈雙眸懇請着,謝安自然不會拒絕。陪着沈俏去找。
不過找了一圈,問了醫生,也沒人注意到舒妙的處境。
半個多小時下來,一無所獲。
謝安見沈俏還不肯罷休要繼續找下去,他一把拉住沈俏的手臂:"太太,興許是有什麼急事走了吧,你別找了。天快黑了,你又大着肚子,這不太安全。"
早前沈俏險些被害流產的事,即便是現在,都讓人心有餘悸。
知道輕重,沈俏也沒堅持。
回到車上,謝安問她:"太太,你急着找那位小姐幹什麼啊?"頓了頓,他又揣測道:"難道太太你跟她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