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悶的氛圍裏,沈俏緊緊咬着嘴脣,有些怕聞律生氣。
男人嗯了聲,冷峻的面容看不出情緒起伏。
沈俏摸不透他的心思,那股緊張的情緒更甚了一分,攥着手裏的便利袋,小心翼翼地問:“聞叔叔,你生氣了麼?”
“沒有。”
沈俏道:“我沒信他的話。”
聞律挑眉,大手抄在西褲口袋裏,饒有興致地問小丫頭:“他說什麼了?”
“也沒說什麼,就是提了幾句,你前妻的事。”沈俏抿了抿粉脣,緩聲說:“我聽說過你跟他關係不是很好,我就沒理他。”
話音落下,沒見男人說話,沈俏擡起俏麗的面容去看他,男人迷人的五官冷峻,菲薄的脣抿成一條線。
沈俏睫毛顫了顫,主動去握住聞律的手,她想說點什麼,卻又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小口吞嚥着唾沫,她莞爾說:“你不是說過麼?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過去的。”
儘管她並不清楚聞律爲什麼會跟爲他育有一子的前妻離婚,也有那麼一點好奇,但關於她的事情上,聞律沒有更多的過問過,讓她爲難。
沈俏也不想對聞律究根結底。
倘若之前她還會有一絲介意的話,彼時,她是真的不在意聞律的過去,再糟糕,都不會比她糟糕了吧?
自嘲的情緒一閃而過,電梯打開,沈俏主動牽着聞律,笑着道:“不說這些啦,我們先喫飯,我挺餓的。”
她朝他俏皮的眨了眨左眼,緩解那微妙凝肅的氣氛。
聞律深眸凝視着沈俏幾秒,嗯了聲,牽着她進餐廳。
與此同時,八樓包廂——
江馨瑤聽聞聞律在瀟湘閣裏打牌,忙完手頭上的工作,趕過來的時候,找了一圈沒見聞律,便問打着牌的李俊深:“阿律呢?”
簡隋道:“小嫂子剛來,聞二爺陪她喫飯去了。”
江馨瑤聞言仲怔了下,蹙眉:“小嫂子?”
霍明哲道:“沈俏剛來過。”
聞言,江馨瑤臉色唰的一下就變了,臉上難掩驚訝情緒:“沈俏?他們不是分手了麼?她怎麼會來。”
“分手?沒吧?剛剛那股熱勁,可不像分手啊。”
李俊深笑着說:“小瑤,要不要打牌?”
江馨瑤緊握着拳頭,聲音沉了分:“他們去哪喫飯了?”
衆人面面相覷,霍明哲摸着牌,眼皮子也不擡一下便說:“阿律沒說。”他將牌打出去時,又道了句:“人小兩口喫飯,你難道還想去摻和?”
江馨瑤緊緊咬着嘴脣,張口便要說什麼,只話到口邊,又被她盡數給嚥了下去,轉身就氣勢洶洶往包廂外走。
李俊深朝她背影喊了句:“誒,小瑤,你剛來就走啊?”
簡隋道了句:“聞二爺又不在,還想人江美人能陪你們幾個臭男人打牌啊?”
衆人唏噓,卻也贊同。
畢竟每次江馨瑤過來十有八九都是找聞律。
聞二爺不在,可請不動江馨瑤這位美人。
……
瀟湘閣五樓餐廳,海棠雅間。
門砰的一聲被打開,正喫着午飯的沈俏擡頭看過去,入目的便是江馨瑤冷豔漂亮的臉龐,她今天穿着的是修身的黑色毛衣裙,手裏挽着件同色系的大衣,高挑纖瘦的身材極好,搭配着七釐米的高跟鞋,氣場十足。
說話間,她已經將門關上,不急不緩朝他們走了過來。
沈俏有些尷尬,還是說:“不介意。”
江馨瑤拉開聞律身側的椅子,在他身旁坐下,又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杯茶。
雅間裏的氣氛微妙。
聞律俊眉微蹙,睨了江馨瑤一眼,讓進來的侍應生再去拿一副碗筷。
江馨瑤蹺着二郎腿:“俏俏今天沒上班麼?”
“我在休假。”
“原來是休假啊。”江馨瑤笑笑,似乎想到了什麼似得,她又佯作疑惑道:“小宇呢?怎麼沒陪着你?不然我叫小宇過來,我正好找他也有……”
“不是餓麼?喫飯。”
男人特有的磁性聲線裏,完全聽不出喜怒。
江馨瑤端着茶杯的手卻有些僵硬:“幹嘛啊?你是不待見我弟弟麼?”
“你知道我的意思。”
她知道麼?
江馨瑤是知道的,她只是不想去理解去知道。
沈俏沒想到江馨瑤會出現,現在她跟聞律的關係尷尬,江馨瑤又是江宇的親姐姐,一時之間,沈俏只覺得腦袋如同被打亂的麻線,亂糟糟的,完全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慫的跟個鵪鶉一樣,只低着頭喫飯。
江馨瑤將剛拿出來的手機在桌上放下,話鋒一轉朝沈俏看了過去,紅脣似揚非揚笑着說:“俏俏怎麼都不說話啊?”
沈俏一頓,江馨瑤便笑着說道:“是因爲我在這裏,打擾到你們了?”
“小瑤。”聞律皺着眉,深幽的鳳眸如墨:“沈俏與江宇已經分手,適可而止。”
分手?
江馨瑤握着茶杯的手指節收緊,喉頭髮緊,扯着脣角:“阿律你在說什麼啊?”她笑得很勉強,心仿似也隨着男人的話碎開。
沈俏坐在旁邊,卻已經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
男人氣定神閒,無形中的氣場震懾冷峻,溫雅的聲線低沉:“我在追求沈俏,夠明白了麼?”
四目相對,江馨瑤渾身一顫,那脣邊的笑意剎那之間僵硬碎裂。
“這麼說來,是嫌棄我打擾到你們了?”江馨瑤攥緊着手掌,剋制着那翻涌的情緒,笑笑:“行,既然嫌棄我打擾你們,我走就是了。”她眼眶泛了一絲紅,始終沒有看沈俏一眼,便挽着外套出了雅間。
伴隨着門砰一聲被關上,沈俏那顆小心臟也猛地被攥緊,如鯁在喉。
尷尬,也不知所措。
“聞叔叔。”
男人低緩了冰冷的語調,對她說:“小瑤是個孩子脾氣,她沒什麼惡意,你不必放在心上。”
沈俏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介意,只說:“馨瑤姐她挺好的,她以爲我在跟江宇交往。”
頓了頓,沈俏又解釋:“我中午已經跟江宇說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