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好半晌的沉默。
桂嬤嬤終於擡頭,怯怯的看向太后,“主子,是老奴對不起您,都是老奴一個人的錯......”
言下之意,分明是太后不知情!
夏清淺眼底閃過一絲諷刺,這是打算一個人扛下來麼?
可惜......
她斂眸道:“既然桂嬤嬤對太后如此忠心,那就回到了剛纔你自己提出的那個問題——當時太后突然中毒,我又一直讓你拿這拿那、忙裏忙外的,你爲什麼還有心思去殺王嬤嬤?到底是你的忠心是假的,還是......有人吩咐你這麼做,而現在你要替那幕後主使頂罪呢?”
太后的臉色更難看了。
她一直在警告夏清淺,不要誘導桂嬤嬤的供詞,可是這女人屢屢如此!
而她這邊......警告得多了,就容易顯得她心虛。
何況這一次,這女人根本沒有提到她,她也不好再說什麼。
“桂嬤嬤。”她視線轉向地上的人,痛心疾首的看着她,“你老實說,當真沒人指使你嗎?”
“沒有,沒有!”
桂嬤嬤忙不迭的搖頭,懊惱的哭道:“剛纔老奴就說了,我與王嬤嬤不和,我們前幾日還起過爭執,當時我沒有吵過她,越想越覺得心中不忿,就起了殺心。可是平日裏也沒有機會,剛好前日您中毒的時候,大夥兒都在忙,老奴想着那或許是一個好機會......”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說到這裏用力的閉了閉眼,哽咽道:“老奴就是這樣一個報復心極強的人,真的沒有任何人指使我......我已經知道錯了,求太后娘娘饒我一命吧......”
“殺人償命。”
沒等太后開口,夏清淺就冷冷吐出四個字,“將功補過或許還有希望活着,可你若是再這麼冥頑不靈下去,那就真的只有一死的份兒了!”
她含着熱淚的雙眼深深的看向夏清淺,飽含着掙扎和不甘。
但是想到她的兒子、她的孫子......最終還是搖了搖頭,什麼都沒有說。
夏清淺眼底忽然閃過一絲瞭然。
有些事,怕不是不想說,而是不能說。
她也不再勉強,“你不說,我替你說——當時你那一出一進之間,見過的人只有太后......”
“夏清淺!”
太后忍無可忍,厲聲打斷了她。
夏清淺看了她一眼,“抱歉太后娘娘,您別誤會,我只是想說明當時的情況。”
太后冷笑,“你所謂的情況就是不斷的暗諷哀家?”
“絕無此意。”女人謙卑的低下頭,“只是見桂嬤嬤這麼委屈,我突然想到了另外一種情況——比如,她是不是看到太后娘娘中毒,聯想到您的毒或許是王嬤嬤下的,被怒火衝昏了頭腦,這才連一時半刻都忍不得,非得在這麼緊急的情況下,還特地去殺個人。”
此話一出,衆人臉色又變了變。
一是沒想到她會替桂嬤嬤開脫。
二來,雖然太后的毒還沒有查出是誰下的,但她突然扯上王嬤嬤,也着實令人費解。
太后也微微沉下臉,夏清淺這麼一說,倒是顯得她做賊心虛了。
桂嬤嬤的神情忽然凝固了,垂着頭,眼神劇烈變化着。
八賢王忍不住問出了衆人的心聲,“娘娘爲什麼會覺得,是王嬤嬤要毒害太后?”
話音剛落,夏清淺的臉上就呈現出一絲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