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墨寒喉結滾了滾,眼底閃動着複雜的情緒,薄脣微動,像是試圖解釋什麼,“纖衣......”
“你不用說了!”
沈纖衣幾乎是尖聲打斷了他。
她不想聽他說任何話,任何解釋對她而言,都是一種侮辱。
她呼吸微微顫抖着,狠狠閉了下眼睛,“你不是想知道,爲什麼我兩年前沒有死,爲什麼我這兩年我一直用着瓊衣的身份嗎?”
她往後退開一步,強自鎮定的道:“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
昨日他們相認的時候他就問過她不止一次,只是她不願意說。
她心裏壓着一股氣——爲他和夏清淺的關係。
可是她忽然意識到,再這麼賭氣下去,好像有什麼東西就要從她的指尖流逝,她必須緊緊的抓住。
沈纖衣紅着眼眶,“本來我中了毒箭就是該死的,只是後來瓊衣殮收我的屍體時,遇到了一個神醫。在我瀕死昏迷的時候,那神醫說,還有一個法子可以救我的命。瓊衣那個傻子......她竟然用她自己的命換回了我的命。我醒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遲了,瓊衣已經不在人世了。”
說到這裏,她聲音忽然有些顫抖,強壓着嗓子裏的哽咽,“剛好那個時候我的臉受了傷,我便讓神醫直接將我的臉,換成了瓊衣的臉,想以此來祭奠瓊衣。”
蕭墨寒看着她痛苦自責的模樣,就和兩年前他看着她死的時候一模一樣。
至親至愛之人爲自己而死,那種情況如何接受?
沈瓊衣是爲她而死,而她......卻是因爲他。
蕭墨寒心裏忽然狠狠揪了一下,起身擁住了她,輕輕拍着她的後背,“對不起,是朕的錯。歸根結底,該死的人本該是朕。”
沈纖衣本來還能忍住的哽咽,終於在他這一句話之後,成了抑制不住的啜泣,“不,不是你!”她趴在他的懷裏嚎啕大哭,“爲你而死是我心甘情願的,可是瓊衣那個傻丫頭,她怎麼這麼傻?”
“對不起。”蕭墨寒啞聲道,“可是就算你換了臉,爲什麼不告訴朕?”
“告訴你?”她驀地從他懷裏擡頭,紅着眼眶,“告訴你有什麼用,當初神醫雖然撿回我一條命,可我的身體卻落下了永久的病根,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死。我又何必告訴你,讓你再爲我傷心自責一次?”
蕭墨寒瞳孔重重一縮。
原來,是因爲這個。
他死死摟緊了她,眼神暗炙幾乎要滴出墨來,“是朕不好,纖衣,朕一定會好好對你的。”
............
接連兩日,夏清淺都沒有看到蕭墨寒。
雖然革除她封號的聖旨一直沒有下來,可是至少他也沒有再靠近她逼迫她,所以夏清淺也不想爲了這種事特地去找他,免得刺激了那個男人,又惹出什麼事兒來。
這兩天在白炙的配合下,她終於找到了最合適的材料,做出了所有的義肢。
雖然肯定比不上那種高級完美的義肢,但是在這裏來說,已經是罕見的好了。
太后已經這麼長時間沒有站起來走路,即便是戴了義肢,也有肌肉萎縮和難以行走等諸多問題,夏清淺甚至不敢讓她立刻就開始復健,只能等先適應了義肢的使用。
不過不管怎麼樣,至少現在穿衣服的時候也好看許多,不會被人指指點點,她老人家對此很滿意。
該做的事情做完,白炙也該出宮了。
相處兩日,雖然那天“以身相許”的告白有些驚悚,不過夏清淺覺得這狐狸,還是個挺不錯的人。
所以他臨走的時候,她還特地去宮門口送了他。
“就到這兒吧。”
白炙懶洋洋的揮了揮手,依舊如來時一樣,一身火紅的衣裳隨風飄揚,耀眼生輝。
夏清淺嗯了一聲,“很高興見到你,不過希望我出宮之前,不會再見到你。”
這狐狸身份特殊,又是個膽大包天的,萬一鬧出什麼大事,可真不是她能負責得起的。
白炙挑了下眉,漂亮的狐狸眼中閃爍着意味不明的情緒,“那你什麼時候出宮,我等你啊。”
“可能幾個月吧。”她想了想,“你等我做什麼,請我喝酒喫肉?”
“娶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