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墨寒看着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冷淡下去的側臉,就知道她想到了什麼。
他眉頭蹙得更緊了些,忽然俯身抱住了她,“淺淺,你別跟朕生氣了。”
他微不可覺的嘆了聲氣,“沈瓊衣的事,朕是沒有告訴你。可你當時的態度,朕也不知道怎麼跟你說,又怕說了你也不信——就像當日的良妃,朕說和她沒有關係,你信嗎?”
她確實不信。
上回她先入爲主的認定了一切,根本不想聽他解釋。
可是這一次,她至少還問他了不是嗎?
夏清淺咬脣瞪着他,“她若只是一個細作,那有什麼不能說的?我在你眼裏就這麼無理取鬧嗎?”
男人眼底飛快的掠過一絲複雜,轉瞬即逝。
然後掐着她的臉蛋,有些好笑的扯了下脣,“難不成你覺得自己很理智,很不無理取鬧嗎?”
夏清淺驀地瞪大了眼睛,“蕭墨寒,我跟你吵架的時候,可是老老實實的待在自己宮裏不出來,從來沒給你找過半點麻煩,可是你呢——你一見到我就恨不得把我弄死吧,還故意有失偏頗的讓淑妃責罰我,我們兩個到底誰比較沒有理智,誰更無理取鬧?”
蕭墨寒,“......”
“是朕。”他嘆了口氣。
“你還一吵架就跟別的女人好。”她的語氣染上幾分酸溜溜的味道,“日日讓人留宿龍吟宮,你怎麼這麼好啊?我都沒有日日留宿過龍吟宮,你是真的愛上她了吧?”
她越說越委屈,幾乎是立刻從榻上站了起來,“就這椅子,這牀這榻這地面,都是人家站過坐過睡過的地方,既然你能接受其他人睡在這裏,那又何必強留着我不讓......”
“沒有。”男人驀地打斷了她的話,“朕從來沒有讓她站過坐過睡過這裏。這幾日她一直在偏殿待着,朕連見都沒見過她。”
他是把梅妃留了下來,可那只是因爲她當日幫了梅妃,又跟他說了要出宮的混賬話。
他故意讓淑妃責罰她,可又不忍心真的罰她,所以在淑妃開口的時候狠狠看了對方一眼。
他故意把梅妃弄進龍吟宮偏殿,就是想看看她會什麼反應,可沒想到她什麼反應也沒有。
他以爲,他們會一直這麼持續的冷戰下去。
可是今日在溫泉池中見到她的那一刻,看着她蒼白又自嘲的臉,他就知道,他什麼都計較不了了。
心疼、懊惱、後悔......種種悔恨的情緒涌上心頭。
他想,如果他沒有跟她吵架,或許她就不會經歷今日的屈辱。
“是朕不好,都是朕的錯。”他緊緊摟住她,像是要把她按進自己的身體裏,低低啞啞的道,“你大度善良又體貼,不要跟朕計較了好不好?”
“不好!”她聲音染上了哭腔。
女人就是這樣奇怪的生物,無人心疼的時候,她們堅強又冷硬,披着一層厚厚的盔甲。有人哄着的時候,她們反而脆弱又委屈,一言不合就能淚上眼眶。
她狠狠的推了他一下,紅着眼瞪着他,“你這樣欺負我,我纔不要就這麼簡單的原諒你!”
蕭墨寒看着她委屈的嬌滴滴的模樣,心頭一軟,菲薄的脣直接落在了她顫抖的睫毛上。
“好,不原諒。”輕柔又寵溺的吻,比之更輕柔的是他明顯渲染着誘哄的嗓音,“不管你想什麼時候原諒朕都行,但不許跟朕賭氣,我們先想辦法解決你今日受冤之事,嗯?”
夏清淺睫毛顫抖得更厲害了。
不過,她自然不會忘了正事。
生氣歸生氣,委屈歸委屈,但最重要的還是洗刷冤屈。
“我知道。”
她聲音悶悶的,眼底卻閃着湛湛冷光,“你放心,我只是需要時間來驗證一些事。”
她已經有了猜測。
現在需要的,只是確認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