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她就算與端王無冤無仇也一定會把人指出來——她不可能因爲她和父親兩個人的罪過,就連累整個家族——何況,端王確實在關鍵時刻打算將她棄之不顧,所以她也不算是出賣他。
“好。”蕭墨寒淡聲道,“朕允了。”
“皇兄!”蕭景玉一驚。
“多謝皇上。”德妃閉了閉眼,“清妃說的沒錯,臣妾今日所爲,確實不是自己的主意。何況臣妾一個深宮婦人,也沒有這麼大本事調動這麼多武功高強的刺客。”
她猛地看向端王,一瞬不瞬,“所以臣妾負責的,不過是將圖紙偷到手,然後交到端王手裏而已。”
此話一出,四周又是一片譁然。
“德妃娘娘這話什麼意思!”
“爲什麼她會說交到端王手裏,難道在她背後指使的人就是端王?”
“她是不是眼看着自己罪無可恕,所以故意亂咬人啊?”
“是啊,端王自己也在今日巡遊的車架中,這車隊裏還有他的生母太后娘娘和他一母同胞的妹妹九公主,他怎麼可能做出如此喪心病狂的事?”
“今日傷的最重的就是太后娘娘,端王就算要行刺,也不會專門盯着太后啊!”
“......”
四周皆是不信任的聲音。
蕭景玉更是怒喝,“皇兄,清妃娘娘剛纔那話明顯帶有指向性——即便沒有幕後真兇的存在,德妃也一定會指認在場的某個人,因爲只有這樣,您才能放過她的家人。”他咬牙切齒的道,“您覺得這樣的供詞,當真有可信度嗎?”
“怎麼沒有?”德妃扯脣冷笑,“雖然我確實偷了車架圖,不過——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現在這車架的順序,與我看到的圖上並不相同。”
衆人大驚,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又看向帝王和夏清淺。
夏清淺勾脣,肯定了德妃的說法,“確實。”
從某種意義上說,德妃和端王都是兇手。
可是,她沒有證據指正端王,所以必須確保“德妃是兇手”這件事萬無一失——今日之事,必須要有人承擔責任,否則一切就會指向她和蕭墨寒。
也因此,指認兇手的事不能衝動,也不能在旁人知道她身懷異數的情況下,再亂用催眠術。
她必須要先確保德妃的罪行無可辯駁,再由德妃去指認這個男人!
蕭景玉看着女人臉上勢在必得的笑容,呼吸猛地一滯。
德妃又道:“既然我偷到的圖不是真的,那刺客又怎麼會知道太后娘娘坐在哪輛馬車裏?”她嘲弄的看向蕭景玉,“很顯然,是因爲太后娘娘身上有迷迭香——剛纔大夥兒也都看見了,那黑色的蝴蝶從清妃手中飛向了太后娘娘,而能在太后娘娘身上下東西的,只有端王這個親生兒子!”
蕭景玉身形一震。
沒錯,迷迭香就是他下的。
他用了三重保障,從兵部尚書的圖紙,到德妃的圖紙,再到母后身上的迷迭香。
他以爲一切都會萬無一失,可是沒想到,現在落入窘境的竟然又是他!
思及此,他臉色變得鐵青,“緣何就是本王下的?”
他忽然像是想到什麼,猛地盯向夏清淺,“既然德妃偷到的圖不是真的,那就說明本王最初的觀點未必有問題——說不定這一切都是清妃所爲,只是拉了德妃出來當替死鬼而已!至於那迷迭香,或許也是清妃爲了洗清她自己的嫌疑,故意弄出來混淆視聽的!”
他眼神透着冷湛湛的詭譎,一字一頓的道:“就算沒有這香,刺客也照樣能找到母后——清妃娘娘,本王說的對嗎?”